他今年四十有二,正值不惑盛年。据说他离开门派放弃修道,是为了他的妻子。
卢枫卿说,修道之人需清心寡欲,摈除情|欲杂念,这话很对。情爱,是执着,是欲念,是羁绊,是牵挂,是修道途中除之不尽的障碍。或者说,这根本是两条背道而驰的路。
雷飒作了选择,与爱妻相伴相守一生。然世事无常,所爱之人如今却因病而去,他极度的痛苦,亦不甘,脑子一热,便想到了还魂重生之法。
人在处于极端情绪的时候,是会失去理智的,与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只要他的妻子能复生,要雷飒做什么都无所谓。
逆天?那又如何?天道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定魂珠只能保留雷夫人的魂魄不散,却无法阻止拘魂使的勾魂之术,是而他才请求修阳派霍家,派人帮他布阵留魂。
而正巧,霍倩需要定魂珠,双方交易即成。
第9章 第 9 章
禁术之流,在外人听来极危险又神秘,但对于像江雪静和霍笙那样出身的弟子而言,它们与其他的普通法术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区别在于能不能当着一干人等的面使用罢了。他们有时候会用家族的禁术作为交换,或有需要,或是好奇,或仅仅是无聊,互相看看比比,瞧瞧哪家的术法更厉害。
因此现在,江雪静对于霍倩以禁术易物的行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要放在外面,可早闹翻天了。
青羽看向院中,一具尸体躺在正中央,用白布遮盖着。那是雷府主去世的夫人,钱姝颜。雷飒做这么多,不惜牺牲掉七条人命,只为保住她的魂魄,寻求方法使她死而复生。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喃喃道:“用七条命换一条命,岂不是对枉死的七人不公平?人命也分贵贱吗?”
江雪静愣了愣,不想他会问到这个,默然忖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问题,可是问倒我了。我只能说,有,也没有。每个人在世上的贡献与责任不同,价值不同。有些人死了,如微尘入海,不会掀起丁点波澜;而有些人,他们身系太多,背负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若死,怕是会变天了。”
青羽不言,继续听他道:“然则,人生而平等,无牵挂而来,无牵挂而去,生死本无价,合该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青羽转头望向江雪静,问:“你是吗?”
“我……”被问的人犹豫了一下,目光闪烁,似在考虑如何回答。“我,不算是。”他最终还是实话实讲。
“为什么?”
“因为在我心里有一人,要比这世上的任何人,更加重要。”
七尸留魂术理论上是要作满七日,最好从人刚咽气那会儿开始做,效果最好。但雷夫人已经死了有四日,过了头七,再被拘魂的概率小之又小,所以霍笙只打算在此地摆三日的法,能偷懒一日是一日,要知道这可是个极其耗精神的术法。
第一日,一切正常,除了晚上院落之中有不明鬼影幢幢,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这些游魂野鬼也算是漏网之鱼,大多是死于意外,或是枉死做了谁谁的替身鬼,对生前的记忆模糊,游游荡荡,就像逃出疯人院的疯子,难抓得很,也是让拘魂使头疼的主。
这些野鬼多是受尸丧之气吸引,就像是受了食物香气引诱而来的苍蝇,不是什么麻烦的东西,赶走或是剿灭就好了。
霍笙一人坐在阵中,正聚精会神,每一刻都是紧要关头不可松懈,当然没工夫管这些,自然是由雷飒来处理,他好歹是学过些正规道术的,与外头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毕竟不同。
而在现场的还有江雪静和青羽。这两人说是来给霍笙护法,但目前为止除了蹭了几顿饭,就没做别的事情,跟那些游魂一样在雷府晃晃荡荡,逛完一圈又回到这里。
第二日,平安无事。当然是相对于施术者来讲,现在的雷府后院可并不平静。
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过了今晚,便是功成。
青羽同江雪静一道待在不远处的回廊下,面露忧色:“霍笙已经在那不吃不喝坐了三天,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江雪静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小兜,装了一袋瓜子,正蹲在角落里欢快地嗑。“七尸留魂术不难做,就是耗神了些。”他唇舌翻动,瓜子壳呸到飞起,眼神却一直盯着霍笙那边。
青羽伸着脖子站了一会儿,确实也没见什么异状,也就没形象地席地而坐,双手抱住脚尖,歪着脑袋,道:“你是担心霍笙出事吧。这个法术,挺危险的。”
禁术总有禁用的理由,威力强大的同时,对实施者的威胁也就更大。别看霍笙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每分每秒都潜藏着反噬的危机。
何况,青羽天生能感知凶兆,这院落的四周入了夜,到处透着一股不祥。
特别是今晚。
不过,有江雪静在这儿,应该不会出事吧……
江雪静那点小心思被说破,嘴里咔嚓咔嚓声依旧,只面上很快笑了一下,一瞬即逝的,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青羽挪挪身子向他靠的近些,不经意道:“你们关系挺好的。”
“你说谁?我和霍笙?哎呀大冤!”江雪静立马反驳,表情浮夸,“好个屁啊!他个大傻子,愣头青一个,做事全凭满腔血,冲锋陷阵头一人。可惜多数时候都活在梦里,没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就喊打喊杀,还得我一次次替他收拾烂摊子……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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