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看着似谈笑了几句,便双手一齐进了苏家。周习坤绷直了腿,靠着那跳未受伤的腿兔子似得蹦到了床边,往床上一坐,把被子盖了好,稍喘了口气平定了下心情,严正以待似得看着门。
等待了一小会后,门就被敲响了。周习坤先是扬声道了一句“进来”,然后在看到那两人时,惊讶地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不是一起,是刚刚好在门口遇见。”严秉煜笑着先迈了一步走了进来。
“秉煜兄,恕我无法登门向二老拜年了。”周习坤微笑回答。
“不要紧,他们也都知道你这份心。我父亲说了,这件事一定要严查,绝对不能姑息了那些人。你现在关键是要养好伤才行。不然我母亲那总是三缺一,可就不好了。”严秉煜站到了床边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时间到了自然就好了。”周习坤说道,目光又扫向严秉煜身边的周习盛,然后相当礼貌恭敬的一点头:“大哥。”
周习盛很深沉似得“嗯”了一声。与此同时,房间里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诶,怎么也不上茶?”周习坤扬起声冲门外喊了一声。
“不用麻烦了。都是自己家的人。”严秉煜笑道。
周习盛目光一敛,半开玩笑半较真地道:“严兄什么时候与我弟成一家人了?”
“都是兄弟相称,怎么不是一家人?”严秉煜似乎没感觉到周习盛话里的火药味,继续如刚才的微微笑言。
“既然是兄弟,那你就不应该让他去和黄云山做这个生意,若没有这档子事,他腿上也不会被人开这么个洞!”周习盛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颜面怒道。
“这事与秉煜无关。大过年的,你要来这吵架,就请出去。”周习坤气笑了声,感觉周习盛真把自己当做大哥在说了。
“的确是我估计不足了。”严秉煜并不生气,面带内疚之色道。
“你不用理他。”周习坤感觉胸口被滞涩了,怒气全堵在那。却看见严秉煜脸上还能笑得出来,向他说道:“你大哥这是关心你。”
“呵……。”周习坤和周习盛同时发出了不削的笑声。严秉煜看这两人几乎是一致的表情,也有些想笑了。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三人无声之时,一个柔软的女声打破了沉默。三人都投过去目光,就见苏时瑛穿着黑底滚红边的旗袍,笑站在门边上,旁边还跟个小丫头,手里端着茶和糕点。
“周太太。”严秉煜笑了,转过身面向她:“不过是说说家常。”
“你们这么站着说话也不嫌累,习坤你怎么也不请客人坐呢?”苏时瑛微微笑着走进屋。
周习坤刚想说话,严秉煜就先开了口:“我们这不是都没把自己当客人么?”
苏时瑛垂眸一笑,她坐到了周习坤的身边,笑看着他。周习坤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屋外头的走廊上,白闻生靠着墙侧站着,听房间里风云以熄。他抬了头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然后背了手转身下楼了。
过了正月十五,春天便步步逼近。苏公馆花园里的草地,又盎溢起了新绿色,在细绵绵的春雨灌溉下,恣意生长。虽然春寒料峭,不过那风已经比不得冬日里的酷寒,吹到人脸上柔缓了许多。
苏成泰的风寒已经痊愈。苏时瑛的肚子隆得愈发明显,人见了都说肚子里的一定是儿子。苏家就像那院子里的草,在春天逐渐复苏。
周习坤现在也行走自如了许多,他开始为新开张的饭店而忙碌,至少所有人看起来都是如此。到了旧历年的三月初二,他的华隆饭店就真的开业了。给饭店取名时还费了一番功夫,饭店的经理提议周习坤去找个算命风水的先生来取名字。可是那位先生看了周习坤的面相,就开始力劝他放弃生意,说什么要急流勇退方能保全。周老板被他叽叽呱呱没有一句中听的话说烦了,便一个没忍住砸了人的算命摊子。最后他回了苏公馆,让白闻生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开业当天,盛大非常。周习坤拄着根文明杖春风得意地出入沪上名流之间。又前呼后拥地请他岳父苏成泰做了一番意气轩昂的发言,一举破灭了苏老爷病危的传言。严市长也来了,对周习坤这般年轻人大加赞扬了一番。周老板更决定开业庆祝三天,同时在街口开设施善堂,让没钱吃饭的穷人来这里可以免费地吃饭。穷人们一年到头难吃得上一块肉,而在周老板的施善堂,施的不是米粥,而是真正的鱼肉米饭。周习坤从年轻有为的才俊又披上了大善人的金衣。这个点子是白闻生出给他的,收到的效果极佳。不久以后,居然还有人推荐周习坤为上海总商会的副会长。
然而,就在整个苏家都在意气风发之时,在某天晚上传来消息,华隆饭店让人给砸了。那群人下手极快,不伤人只砸东西,等周习坤赶到的时候,整个饭店已经破败一片。他对着一盏被人削去半边脑袋的残缺琉璃台灯,毫无面色地点了烟。
自知该死的经理,哭丧了满面,垂着脑袋跪在一边抹眼泪:“他们太不讲理了!还说饭店营业一次砸一次!”
周习坤吸了一口烟,烟雾在如废墟般的上空袅娜:“他们是哪派的人?”
“不知道……他们没说。”经理傻愣愣地回答。
周习坤皱起了眉头,盯着他。经理对上他视线,顿时慌了神,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啊,对了,他们还说了,要交出黄……黄什么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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