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人有的能搞到火枪。”卢卡斯警长说,“这并不能说明问题。”
“鞋子,先生,”老黑人告诉他,“他们有人赤脚,有人穿着靴子,可没人穿鹿皮鞋。印第安人,特别是休休尼人,只有在面对朋友的时候才会脱下鞋子,那表示如果不真诚就会打赤脚走过尖锐的石头地。白人们不习惯鹿皮鞋,所以才会要么赤脚,要么穿靴子。还有,尽管他们画满了油彩,头发都是黑色的,但我能认出他们的轮廓来,他们跟真正的休休尼人不一样,他们除了叫喊的时候用休休尼语,其他的时候都不说话,他们大概只会说那几句。”
卢卡斯警长对于他能知道这么多细节表示惊讶,更进一步地询问,才明白原来这个黑人原来是种植园的奴隶,被解放以后受雇于一个北方商人,跟随主人来到西部。他们经常跟印第安人做生意,从他们那里收购兽皮什么的,所以他很清楚休休尼人、阿帕奇人和科曼奇人这些土著。
“而且,白人总是把跟自己不同种族的人看得很笼统,而我们黑人却擅长分辨白人。”他这么对卢卡斯警长说。
于是警长又询问了一下他们遇袭的地点和经过,就将这个幸存者托付给了安德鲁神父照料。他开始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超出了他的预料,经过慎重的考虑,他决定去拦阻劳埃德先生,同时去见一见印第安人,做一次正式的面谈。
“这是什么意思?”戴维问道,“袭击是白人干的?”
“我并没有找到证据,”卢卡斯警长回答,“我现在无法核实这个黑人的身份,也没法证明他的话的真伪,但我想先找印第安人平心静气地谈谈或许有帮助。他们如果能文明地对待你,那说不定能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拿弓箭射穿我的喉咙。”
那是,好歹“白皮白骨”还是他们给取的名字。
“为什么白人要袭击那辆大篷车,他们抢劫自己人,打扮成印第安人是为了脱罪吗?”
“我不知道,杨格先生,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假如那个黑人说的是真的,那也只能说明他和他的主人遭遇了这件事,而之前那么多的袭击事件就说不准了。”
戴维忽然心中一动,闪过一段回忆:“道尔顿夫人说她的家人是被休休尼人袭击后杀害的,她还指明是血狼,但是我给血狼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血狼说他从不杀女人。我觉得他们中肯定有一个说谎了,但是如果袭击的确不是印第安人干的,那么就说明了一件事儿:也许真的有人是冒充了印第安人袭击移民。”
“猜测,杨格先生,现在一切都是猜测。”
戴维耸耸肩:“是的,警长,请允许我头脑爆炸一下。”
卢卡斯警长古里古怪地扫了他一眼:“你的用词真特别,杨格先生。”
戴维尴尬地嘿嘿了两声。
卢卡斯警长又微微侧过神,看着落在他们俩后面半个马身的吴有金:“你很沉默嘛,艾瑞克,为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可不像你那样不记仇,吴有金在心中腹诽,我还内疚又不安了好一阵呢,结果看起来你却毫不在意,显得我很小心眼儿似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小心眼儿了。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类的句子冒出来,他用力甩甩头,把它们都抛出去。
“我……”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其实我倒希望你这次找不到休休尼人,他们正忙着逃命呢,大概不会有时间跟你详谈。而且……万一劳埃德先生也找到了他们呢?“
“你是担心我们扑个空?”卢卡斯警长挑了一下眉头。
“我是担心印第安人还没走太远就被劳埃德先生找到,然后我们也刚好撞见这个场景。”
戴维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顿时觉得腿有点软。他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做了个祷告,希望钱钱说的这最糟糕的情况千万别出现。
(中)
戴维和吴有金并没有谈过关于宗教信仰方面的事情,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唯物主义者,基本上没怎么关心过这个。戴维的父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但戴维却对此没有兴趣,虽然父母每个周末都带他上教堂,但他其实觉得那更像是一个文化传统,当他考上大学离开家乡以后,他就不怎么去管这个了——他觉得如果有上帝的话,其实他也应该是个程序员,毕竟他们干的活儿都是创造一个世界。
如果戴维和吴有金能有机会聊起这方面的话题,他们就会发现向神祈祷是一件复杂的事情,要么向他倾诉就只是单纯地希望得到帮助,无偿的,基本上这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并没有什么用;要么就一边祈祷一边功利性地给上帝一点承诺,就像请一个亿万富翁给自己开张大额支票,而自己能回报的就只有声“谢谢”,最多再递上一支玫瑰花。
而吴有金则是小时候会跟着父母去寺庙和道馆里烧头香,逢年过节跟过世的先祖点上香烛纸钱。他知道如果父母向神佛和祖先们许了愿,就得去还原,而这个愿望越重要,还原的价钱也高,这也算上是谢礼。
所以尽管东西方文化有点诧异,也没有相互沟通过,但其实在戴维和吴有金的心里,不约而同地认为祷告并不能真的指望它能变成真的。尽管如此,那些愿望也代表着内心深处一丝侥幸的念头。
当他们顺着原路来到原来红手部落的营地时,一看就明白了他们之前那点“希望”“但愿”“祈祷”都化为了泡影,就冲着他们对待安德鲁神父的那些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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