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笑笑,片刻后道:“你是第二个与我同桌同饮的人。”
楚辞一怔。虽然早听说玄景长老性子清冷,不喜与人交往,但听到他这一千年竟只与一人同桌吃过饭后,还是些许心疼。
“第一个是掌门吗?我看师父的关系和掌门似乎不错。”
慕景垂目,摇摇头:“不是。”
楚辞小心地问:“那……第一个人是谁?”
慕景笑道:“一个江湖游士罢了。许多年前的事了,若不是今日与你同食,我也不会想起来。想起来,我不能饮烈酒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只饮了那一回酒,也只醉了那一次,就被他看见了。也算是缘分吧。”
他说得似满不在乎,楚辞却觉得他分明是怀念了。
能让如此清冷的玄景畅饮一场,还露出醉态,这江湖游士也算得厉害人物了。一想起那人见过慕景醉态,楚辞竟羡慕起那游士了。
楚辞问:“那江湖游士最后怎么样了?”
慕景仰面将一杯酒喝尽:“凡人寿命短,他死了。”
问完那一句后,慕景便离开餐桌,一个人走了。楚辞懊悔于自己说错了话,也没了吃饭心思,收拾起残羹冷炙,准备喂给那些鸡。
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闷闷想事。
今天的经历让他现在仍觉得自己在做梦。不仅莫名其妙成为玄景长老的弟子,还能够和梦寐以求的玄景长老住同一个屋子,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还和玄景长老一起吃饭,和他说起心事。
玄景长老待他太好了。
让他受宠若惊。
玄景长老为什么选他呢?
还对他这么好?
是不是……只是他随性所为?
是不是,只要是玄景长老的弟子,换了任何人都能被玄景长老这般对待呢?
他翻了个身。
慕景还没回来。他是不是还在想那个江湖游士的事。
他盯着那空床铺发呆,猛地起身,想去外面看看慕景在哪儿。一下床,脚触到冰凉地面上,冻得他一哆嗦,立刻让他清醒了。
他出去看什么呢?
他只是慕景一个普通的弟子,才做一天的师徒。就算是他碰到了慕景,又能和他说什么呢?
他一扯被子,把自己的头埋进去。
明明今天上午,他还在想要是能多看玄景长老一眼就好,能被他看一眼就此生都满足了。现在成了慕景的徒弟,却好像更不开心,想要的更多了。
他真是太贪心了。
楚辞昨晚睡着了也没等到慕景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出门便见在门口练剑的慕景,白衫胜雪,手持一把黑剑,剑穗却是雪白。楚辞记得这把剑似乎是慕景挂在墙上的一对剑的其中一把。
“师父。”他恭敬喊道。
“醒了。”慕景收了剑势,回头对他道,“新入派的弟子头两年,每个月在掌门的青辰山有一次洞规教育课。今日是第一回 ,让火凤带你去吧。”
“是。”楚辞点头道。
火凤听见自己名字,立刻扭头看过来,似乎是瞟见楚辞,兴奋闪着翅膀,飞快跑过来,把头送到楚辞手底下,咕咕咕咕地叫着。
楚辞笑着给他撸毛。
火凤像只露出肚皮,被逗得开心的小狗,满足地长咕一声,偌大的脑袋往楚辞怀里蹭,一副要被宠爱的小宝贝的样子。
周围一众红鸡眼巴巴看着,碍于火凤威严,动都不敢动。
慕景站在一边,专注地看着一人一鸟。
火凤被逗够了,站起来,抖抖翅膀,对着楚辞弯下头,一副专业坐骑的架势,让楚辞踩着他的头,爬上来。
楚辞回头和慕景道别:“师父,我先去了。”
“等等。”慕景喊道。
楚辞一顿,不解地看向慕景。
慕景走到楚辞面前,离他只有一个人宽度,两个人的呼吸都可以闻到的距离。楚辞嗅着慕景的冷香,顿时心跳如雷,脑袋里叫嚣着,太近了太近了,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慕景近在咫尺,楚辞却不敢抬头看他。
他想,要是慕景一直不走开,他恐怕会是第一个因为紧张,不能呼吸,而活活被自己憋死的修士。
慕景手伸到他颈后,呼吸扑在他的脖颈上。
楚辞感觉他脖子上每一根汗毛都战栗起来了,血管凝滞,脖颈处敏感到极致,随着那热气突突地□□。
慕景翻过他颈后衣领,指尖在他雪白肌肤上若有若无划过,伏在他耳边低声道:“出门连衣领没翻过来都不知道,你也太粗心了。”
楚辞脖颈像被点燃了。
一小团火焰从被慕景指尖触过的地方一路燃烧,以燎原之势,迅速攻城掠池,席卷了他的所有四肢百骸,伴随着耳根处被热气扑出的酥麻痒痒,他整个人一阵酥麻,几乎站不稳。
楚辞腿软,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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