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这样僵硬的坐着,直到过了午了,郑海轻声在外面问道:“皇上,可要传午膳进来?”
不料半晌没等到吩咐,却是自己的主子“啪”的一下拉开门,一言不发大步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的冷意让他心里陡然一凉。刚回神想要跟上去,却不想听到一声低喝:“站住!”
郑海登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到地上,等再抬头看时,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正觉得大事不好,旁里转出一人低声道:“已有影卫跟着,公公不必心急。”
郑海点点头,却叹口气:“奴才难为啊,这伺候一个有功夫的主子,更难。”说完拍拍衣襟,“劳越大统领搭个手,送我这把老骨头回房歇歇。”原来那人正是越宁。
越宁扶着郑海,苦笑:“有功夫也没什么,要是太任性,可真就要了奴才们的命了。”声气儿倒是小小的,到底不敢说大了。
郑海跟着苦笑,接着招手将守在门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两个丫头叫过来:“记住,里面没吩咐就不要进去,把该做的本分做好了。”又特别盯了莫言一眼,“尤其是你,如果还是冒冒失失的,就把你调到外城扫地去。”
柳莺拉着莫言,连连应声:“奴婢遵命。”
任极施轻功一路向前,满腹怒火和混着的那些不知名的情愫被早春还带着寒意的风一吹,似乎散了些,却仍是觉着憋闷,等到终于有些乏了慢下来,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竟是早一路奔出皇城了。
皇城位于京畿正中,他奔出来也不辨方向,此时略略一看,却是到了城南,落脚在一处颇高的飞檐之上,观去似是正在一间酒楼的顶尖儿上。
此时已过午,正是未申交替,早春又有些寒气,市面上没那么热闹,做完了早间一波生意的小贩正趁着此时打个小盹。也亏得人少,虽说看有轻功的江湖人四处飞来飞去不算得大稀奇,但若看见有人穿着明黄黄的一身飞檐走壁,怕不是得赶去医馆看看自个儿眼睛是出了什么毛病。
见着自己所在,任极心头一转,便有了去处,当下略微调息后便纵身而起。
城南边沿儿上有一间绸缎铺子,小小的门脸显得颇有些风霜,里面卖的也没什么上佳的料子,后间是一个同样风霜的小院。但这小院不过几步之隔便是城里赫赫有名的第一大当铺“聚宝斋”的后院,端的金碧辉煌满目金光,任谁也想不通,这破烂小铺子怎的就能生生戳在旁边,却没被聚宝斋砸几个银钱给拆了。
两家一直安安稳稳各做各的生意,反正大门南北开,一个招财进宝,一个门可罗雀,纵是人的好奇心再强,没什么八卦打,便也渐渐都习惯了。
今日里,那破烂的小绸缎铺子里老板照例窝在柜台里打盹,他铺子小,便连个伙计也免了,就养了只赖皮黄狗跟他一样无精打采的,正趴在门口晒太阳。忽觉一阵风过,那狗连眼皮也懒得抬,店里却站了个明黄黄的身影。
掌柜的还未把眼睛完全睁开,疾风夹着隐啸忽至,顿时警觉,伸出如枯枝般的五指,闪电般一探一抓,待瞧清掌中玉牌,还未来得及吃惊,眼前晃过一道明黄身影,模糊瞧见了那精绣的五爪金龙,身影便已入了后院。
掌柜的摸着那块玉牌,眯眼见着外间隐隐绰绰多的几个影子,喃喃道:“今儿这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么?”
入了后院的人正是任极,他在后院略一打量,便进了紧贴院墙而建的厨房里,左右摸索一阵,扳动机关,竟是开了道暗门来。
微微犹豫,便抬脚进了暗门,门内连着暗道,不过几步路便到了头,又是另一道暗门,抬手一推,眼间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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