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起富商的绑票案。”陆蓥一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慢慢说道,“事主是z市一位做外贸生意的富商,喜欢早锻炼,每天清晨五点总会出门跑步,有一天出去了以后就没回来。有个跟他一起晨练的老头无意中撞见了富商跟着两个男人上了桑塔纳,心里觉得不对,所以跑来通风报信,富商太太这才知道是遇上了绑票,哭得不能自已,于是富商的侄子兼助理就帮她报了警。不久,劫匪打了电话来索要五千万赎金……”陆蓥一将自己刚刚完成的这份委托的内容一一向陆琢迩说明,很小心地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也不增加任何一点个人的判断及感情因素在里面,他的弟弟陆琢迩先天体质不好,不能出门,所以他接触外部世界的窗口就是自己,陆蓥一就像是陆琢迩的眼、陆琢迩的手、陆琢迩的腿,替他看遍也走遍这外头的大千世界。
陆琢迩静静地听陆蓥一将案情仔细说明了一遍,跟着略想了一想,便道:“凶手有两个,一个是富商的侄子,另一个是那个塑料加工厂的工人。”
陆蓥一知道这桩委托必然瞒不过陆琢迩的双眼,但是他也是经过反复论证思考和实地勘察才得出了结论,陆琢迩是如何在没有亲身到达现场和询问受害人家属的情况下就这样快速得出结论的呢?
陆蓥一问:“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陆琢迩说:“首先,这是一起熟人作案。”
陆蓥一说:“是的。我是从罪犯知晓富商的晨跑路线、家底、身体特征这几方面推断出来的,你呢?”
陆琢迩摇摇头:“哥哥说的固然没错,但是在这些之前,有一个点更为突出。”
“是什么?”
“富商的手机。”
“手机?”陆蓥一问,“手机怎么了?”
“富商的手机落在了车上,以往他晨跑的时候一定会带上手机,所以如果当时有人想要绑票他,他完全有机会偷偷报警。绑匪如果仅仅是靠踩盘子来了解富商的习惯,那么一定会忌惮这点,但是当天两个绑匪却毫不犹豫地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带走了他,这说明他们一早就知道那一天富商的身上没有手机。”
陆蓥一愣住了:“照你这么说……”
“我觉得手机的遗忘也是一个局。这个富商白手起家,勤勉持家,对家人很好,对邻人也客气,每天都会晨跑,时间、路线都十分规律,这说明他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
“没错。”
“尽管一大清早打电话来洽谈生意的人不会很多,但是他能始终做到带着手机晨跑,这说明他是一个十分有事业心和责任心的人。”
“没错。”
“所以我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在商业应酬上放纵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连手机遗落在车上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认为富商的手机会恰恰在那天遗落在车上是被人设计了。”
“对。”
陆蓥一思索道:“不是不能这么解释,只是,有时候生意场上的应酬是说不准的,如果对方好酒,为了谈成生意,富商想必也会陪着喝酒吧。”
“会,但富商的侄子也是他的助理。”
陆蓥一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你是说,遇到这种场合,应该是富商的侄子帮着挡酒才对,但是那天富商却喝得烂醉,说明那个侄子当天要么是想办法没参加酒席,要么就是想办法让富商喝多了酒,趁机把他的手机留在了车上。”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
“因为富商这个类型的人,如果一旦看到自己脱身不得,必然是会交代好身边人后续的一切事宜的,他不会忘了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手机,因为在他眼里,手机就等于生意,等于他的事业,他的事业心、责任心、自律心都不允许他打一场没有准备的战,所以手机一定是被人为刻意留下的。至于为什么锁定那个塑料厂工人,我的理由跟你一致,第一,这个人熟悉这座城市,第二,这个人没有案底。”
陆蓥一忍不住笑起来:“还好还好,至少我还有一半是跟你一样的。”
“其实促成我判断的,还有第三点。”陆琢迩狡黠地笑笑,“不过就不告诉哥哥你了,免得打击了你的自尊心。”
陆蓥一好笑地揉了揉自己弟弟软软的头发说:“在你面前我能有什么骄傲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比我聪明多了。”
“不是的,哥哥。论才智,我们俩其实区别不大,只不过你的兴趣爱好太过广泛,所以让你分心的事也就比较多,至于我,只能每天坐在屋子里想事情而已,当然在这方面会熟练一些。”陆琢迩说着说着,声音便微微低了下来,虽然他的脸上还带着笑,但是陆蓥一却看得心里一痛。
“放心吧,琢迩,现在医学进步得这么快,将来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身体的!就算不能,你不是还有哥哥吗,哥哥永远陪着你!等将来哥哥真的继承了家业,能够说话算数了,一定每天都带着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陆琢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哥哥,你这是想气死老师他们吗?唔……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托,以接委托的名义出去玩一阵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哈哈大笑。陆蓥一说:“你这家伙啊,真是肚子里黑黑的!”
陆琢迩便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副我见犹怜的乖巧模样。陆蓥一说:“行了行了,别装了,我还等着你有朝一日康复了,陪我一起去查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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