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捏了捏手指,重重地锤了一下掌心:“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你的感情一样!连我也知道你非常爱她……”
“他们都明白。”我接过那只飞来的黑色蝴蝶,仿佛听见里面携来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又有一只同样的蝴蝶接踵而至,“可是她不懂。”
我的手抖了一下,蝴蝶的光影碎裂散去。我衔着的那片落叶掉到了我的鞋面上,又被它带起的风掀落在地,远远地落在我身后。
我朝兰朵公寓楼的方向狂奔。
风声很响,我在奔跑的途中才想到问柯尔曼:“你在哪里?”
“我在等她开门。”他回道。
我恍然地拍了一下脑袋,聚起蝶书,边跑边在上面歪歪扭扭地乱写:
“那说好了,你一定要对她说明白!继续守在她的门口!她一定会出来的,你可不要走了——!”
他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我莫名地有点热泪盈眶的冲动。
短时间内横穿半个校园还是足够令人呼吸急促的。我感到我前额原本的几根碎头发都在奔跑的途中被吹向了后面,此刻大约正凌乱地揉成一团。我没有心思打理它们,数着号码来到了兰朵那栋公寓的楼下。
这一带也并不是单人公寓区,兰朵似乎是住在三楼的靠左一间。公寓楼没有大门,砖红色的正面墙体上有一周细细的米白色边框,圈出一个精致的门洞,从外面隐约可见向上的方形阶梯。这时恰巧没人在楼内出入,我压抑着呼吸挤进了楼梯与门洞外墙间的一个一人宽的缝隙,努力回想奥德曾教过我的隐匿法阵,在身周这片区域飞快地点点画画,同时希望它能起效得尽量久一些,至少不要比奥德差得太远。
楼内现在还没有任何响动——我知道是否能很快听到结果全凭运气,也说不上多么着急,借着身处的角度好整以暇地打量外面。
毕竟时候不晚,这栋小楼外陆陆续续仍有人经过。我无所事事,干脆权当自己是校长,无声地品评起过路人的衣着来:这个袖口少扣一颗,十分懈怠;这个常服领结歪了一角,毫不严谨;这个外套随意挂在肩上,有失仪态;这个也并非无可挑剔,只是衣服薄薄一层,在九月份可不大好。
我忽然觉得这薄薄一层衣服分外眼熟,目光朝上扫去,果然看到卡拉扬的脸。
他额前的头发也被风吹向后面,整个人像是从这夏日里走出来的一样。
☆、第二十六章
我第一反应是向身后的空隙深处退去,但又立刻想起我身在魔法阵里,无需担心是否会被他看见,于是反而禁不住笑起来,手指撮在嘴唇旁,兴高采烈地盘算着对他吹个口哨。
但口哨声被卡拉扬的目光截在了半道——我手还悬在半空,莫名觉得他正看着我,穿透了这层隐匿魔法的屏障和墙壁投下的阴影,直视着我的眼睛,并且向我走来。
我实在预感到他似乎当即就要叫出我名字,忍不住从阵法中冲出两步按住他,在光亮处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指了指楼梯上方,又一指刚才我跻身的位置,期望他能通过这晦涩的暗示领会我有口难言的处境。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微点头,竟然从我身边错开,先我一步迈进了那个夹缝里。
我在那一刻目瞪口呆,恨不得在原地捶胸顿足一番,又怀疑卡拉扬是否有意恶作剧,但远处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便只好手忙脚乱地钻回了我之前待的老地方。这回多添了个人,原本可供我随意转身的夹缝变得分外拥挤起来。我艰难回头对卡拉扬做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态,再向正前方看去——那串脚步的制造者是个学生,他抹了抹额头的汗,也向我们所在的这栋楼里走去。
在某一瞬间他的肩膀几乎抵着我的鼻尖蹭过,近到我甚至屏住呼吸向后靠了靠,怀揣着满腹疑虑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看到我。他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我费力地去看背后的卡拉扬。为了不被楼上的柯尔曼捕捉到声音,只好对他缓慢地做出口型:“我这里有隐匿法阵。你怎么发现的我?”
他显得微微有些惊讶,像是若有所思,继而快速地在手掌上写了什么。我还没有看清大概,一只火红的蛱蝶就落到了我的面前:
“我猜在魔力更深厚的观察者面前,这种阵法是无效的。”
我不必抬头也能猜到他脸上颇为惬意的笑容,立刻感到十分懊恼,也聚了蝶书飞快地写道:“我竟然从来不知道——虽说也有其道理,奥德害我不浅——”
我的手写着写着就停住了。我想起三年级我和奥德在树上大呼小叫地观看的那场大比,还有卡拉扬当时突然提出的竞赛奖励,以及树下经过的卡拉扬。那时他身边围着一众闹哄哄的学生,说着仿佛极为漫不经心的话。
——“作为什么的奖励?”
——“破坏环境。”
我倏然感到外面的阳光太多,也许快要绕到墙内,甚至给我脸上被照得发烫的错觉。
原本聚好的蝶书在我不闻不问的情况下一拢翅膀,自行散去了。
没有收到回音,他的蝴蝶又停来我的手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含糊地交代了一番吵闹的来龙去脉,隐去了兰朵柯尔曼的名字,只说是等候朋友重修旧好。
“那我也和你一起等待结果吧,目前没有什么事做。”他的笔迹说。“而且今天天气非常好。”
这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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