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灼枝低叹一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这誓过于大了,不适合你我之间。”
他连“乃敢与君绝”都不愿出口,荆不镀缓缓敛笑,似乎看出他的不甘愿:“那么灼枝认为,何物能形容你我之间呢?”
“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
荆不镀目光微闪,直接压了上去,“你若照我,我绝不笑你,我当你是天边明月,一心向你,你若照着我,我自然开心了……”
殷灼枝暗道你分明不是为才情而哄我,只因欢愉而来,此刻甜言蜜语,背地里却不知怎么编排我。
看他不说话,荆不镀直接上床,搂了人抚弄。
殷灼枝抿着唇任由他摸他亲,当他的手探入自己衣襟,也不阻止。然而,荆不镀要剥他衣服时,殷灼枝却道:“敢问先生,灼枝这病何时能好?”
荆不镀的动作顿了顿,道:“你和我欢好最后一次,我再给你开些药,那便好了……”
“那你现在先去开药,若不开药,我便当你故意拿药方威胁我……”
荆不镀凝视他,心头微沉:“你就不怕我弄虚作假吗?”
他这般说话,言语中透露出要和他断的干干净净的意思。一夜夫妻百夜恩,殷灼枝这般狠心,却叫他料想不到。
殷灼枝低声道:“你会吗?”
这话却打动了他。荆不镀心头松了,亲了他面颊一口:“自然不会,不过,你方才说那话,我有些伤心……”
殷灼枝垂眼低头,更是不看他。
荆不镀低声道:“你要我先给你开方子,那也可以,可是,我的心被你伤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你想要怎么补偿?”
“等会你抱着我,坐我腰上……”
殷灼枝惊异得瞪圆了眼睛,似乎想不到他竟提出这样的要求。
荆不镀刮了下他的鼻子,道:“这夫妻间的事,本便有许多花样。”
若不是先前知道荆不镀骗他,此刻他这举动这话语,便已要将殷灼枝的心偷了。
殷灼枝却是微红着脸,心中暗恨:什么神医,什么笑医!分明就是个色鬼。
低声道:“好……好……我答应。”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答应了,也不过最后一次。
天色已暗,殷灼枝的房门却仍旧紧闭。
李子福端着饭菜三次到了门口,每次敲门,里头都没有人应,最终,他终于被蔺钦澜拉走,不再端了饭去。
大概是睡了。
龙阳喜好,原本是世家公子的风俗,一般像他这般的小厮,才无法拒绝上头人的要求,然而,殷灼枝竟却不拒绝。这“风骨”二字,早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李子福心中这般想,自己却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几次三番去敲门,想坏他们的事。
被下头的人知道,难道不以为耻吗?荆不镀有自己的徒儿在此,而殷灼枝有自己的贴身小厮在此。
闷闷不乐地吃饭。
蔺钦澜觉得李子福的表现有些古怪,毕竟世家公子的贴身小厮他见得多了,这样不知变通的还没见过。不过,说不准殷灼枝为人和善,并不苛刻,底下人养不成眼力,也是正常。他有心想提点李子福几句,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是急脾气,早先荆不镀便说他好几次了。若他自作多情安慰人家,保不住便与人结怨。何况,殷灼枝都不介意,他一个外人,又如何介意呢?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荆不镀一身齐整地出来,几乎看不出什么乱象。
“师父!”蔺钦澜连忙迎上去,咳嗽一声,问:“殷公子还好吗?”
荆不镀点了点头,看向李子福:“你家公子饿了,等会我会熬些粥,你替我端给他。”
李子福愣了一愣,“是!”
荆不镀点了点头,便去了后厨。
蔺钦澜跟着荆不镀走,李子福等他们走了几步,转身推门进房。
殷灼枝衣衫齐整,床铺也是十分整洁,然而,那床单分明换过,屋内也点燃了熏香,驱散了异味……
换下来的东西放在哪里呢?
李子福有些想要揪出来,好好臊一臊他们。
殷灼枝躺在床上,竟好似起不来一样,等李子福走到他身边,他方才艰难地起身,靠在床铺上,臀部坐到了床上,一阵颤抖。
“公子?”
眼见他双目含水,嘴唇殷红红肿,李子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殷灼枝哑声道:“他,他干什么去了?”
李子福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荆不镀”,放轻声音,道:“笑医他说,他说去给公子熬粥了。”
“猫哭耗子……”殷灼枝说完这句话,眼睛微红,剩下的消失在喉间。
“公子……”李子福有些惊讶,他看殷灼枝这浑身酥软的样子,以为他们两个人很是开心。
殷灼枝却是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冷淡,“明晚,我们就走。”
李子福吃惊道:“可是公子你的病还未治好……”
殷灼枝摇头,道:“他早便把药炼好了,只是一直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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