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灼枝浑身一震,“荆?他……他全名叫什么?”
李子福见他这般激动,便知道他心中仍旧牵挂荆不镀,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我没有与他照面,不过,他的名字并不是荆不镀,而是叫什么云的。”
殷灼枝大失所望。随即,却又暗恨自己仍有些期待。分明一点期待都不该有,然而,他竟是希望他来找他的。
“他的目的既然是若兰,找我做什么?”
李子福低声道:“好像是……对公子早年所作落花吟十分感兴趣,因此想见见公子。”
殷灼枝皱了皱眉,“又是为了落花吟。”
自从他七岁做了那词,被外头夸大了名声,每年都有许多人慕名见他。若真是为才,也便罢了,有多少人看见他有气无力枯瘦苍白的样子大失所望?不过附庸风雅,看重皮囊之徒!
“姨父不是伤才刚好吗?他怎么会答应他?”
李子福走至殷灼枝身边,小声道:“好像是和梅花刺有关,那姓荆的身上带了武林册呢……”
殷灼枝目光一凛,“武林册?”
李子福点了点头,随即便看着殷灼枝,看着殷灼枝沉下脸来。
茶已上了三遍。
李子福已去了两刻多钟,若再花两刻钟,只怕梅剑锋就要生气了。
梅重祀喝着茶水,暗暗地思量。难道那病秧子那么不识趣,不出来么?事关梅花刺,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个上门的人……
看了一眼那和梅若兰相谈甚欢的荆紫云,梅重祀不由心下一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分明为梅花刺而来,却表现得像为梅若兰而来一样,只恨五妹恁地眼拙,只看见他容貌与才情,却未瞧出其中的狼子野心。
“没想到荆公子,竟也懂得这女儿家的针线活,那针法之中,的确十分玄妙,有的时候,还可当武功使使呢……”梅若兰有些羞涩,饮茶自掩。
荆紫云笑道:“针法都这般,一通便百通,我有亲人学医的,是以也随他学了一些皮毛。”
“那亲人莫非是……”
荆紫云目光动了动,道:“不瞒小姐,他正是江湖中溢美过甚的笑医荆不镀。”
梅若兰拿茶的手颤了一颤:“原来……原来荆公子与笑医前辈是亲戚。”
“也不算特别亲吧……”荆紫云笑了一笑,不继续深说下去。
梅剑锋坐在上首,含笑看着他和自己女儿说话,然而心中,却是一阵冷意。白素素便是白素素,如何也变不成白玉兰,若他的妻子是白玉兰,去向笑医求药,又怎么会将梅花刺之事泄露,如今,只怕他要舍了自己的女儿,消解这一场祸事。
只盼这人,真心喜欢梅若兰,可以为她放弃梅花刺。笑医未对梅花刺起垂涎之心,保不得别人便不会……
“前些日子梅某重伤,走火入魔,全赖荆先生所活,这大恩义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今日荆公子来此,梅某定要好生招待,必不让荆公子觉得失望。”
荆紫云站起,拱手道:“梅庄主客气。”
梅剑锋笑着让他入座。
李子福从厅外走进,快步走到梅重祀身边,对他耳语两句。
梅重祀立刻站起,道:“爹,下人禀报,表弟他马上要来了。”
“啊哈哈,好,好,好。”梅剑锋笑着对荆紫云道,“我这外甥不轻易出面,不过他与荆先生情好,如今荆公子来了,便也想来见你。”
荆紫云目光一动,“是吗?如此倒是正好,在下也一直想见见桃花公子。”
“舅舅……”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厅门传来,几人均往门外看去。只见殷灼枝一身素衣,发丝束起,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眼中似有情又无情,肌肤莹润白皙得像会发光,眼光一转,那清冷孤高滋味自入人心,将人的心肝都狠狠震了一震,缓步走来,直似神仙人物。
“灼枝拜见舅舅。表哥、表妹好。”殷灼枝对着梅剑锋弯腰,而后又向梅重祀与梅若兰问好。
梅若兰手中的茶杯“咚”地一声落在了桌上,好险却没倒下,梅重祀更是惊异莫名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眨眼。
“荆……”殷灼枝走了几步,站在荆紫云面前,一双透着光的眸子盯着他,“不知灼枝,该如何称呼阁下?”
荆紫云凝视他半晌,道:“桃花公子想如何称呼,便可如何称呼。”
殷灼枝目光竟有一丝飘忽,“荆先生……”
“也可以。”
殷灼枝回过神来,低下头去,“不如还是叫你荆公子吧,看起来,公子的年龄也不大。”
“在下已经三十多了,你看不出来吗?”
殷灼枝愣怔了一下,半晌也没回神。
梅剑锋看殷灼枝的容色几乎有勾人心魄的本事,不由沉声道:“灼枝,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男子汉大丈夫,皮肤这般白,成何,成何体统!”
殷灼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他道:“自从灼枝治病吃药后,便是这般,并非灼枝自己愿意。若舅舅不喜欢,灼枝不再吃药便是。”
梅剑锋看他眼睛只一瞬,很快便移开,心中各种想法都有,然而一时之间想法涌得太快,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
梅重祀很快便走过来,拉住了殷灼枝的手,“表弟这般久未出来,倒是让我和爹爹担心了,我们一直知道你在治病,却不知道原来你治得这么好,身体为重,爹爹哪里会让你不吃药呢?”
殷灼枝微微蹙眉,想要拉开手,梅重祀反而握得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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