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没人住么?还有人敢住那儿啊?!”
“可不是,这云楼啊,阴森得很。我连靠近都能起鸡皮疙瘩。估摸着是外省人,不知道事情,才敢往里面住。”
“那下次要是见着了。记得给人提个醒啊。”
居委会的阿姨们冲着云楼的方向唠嗑,没几句却又扯回了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对于她们来说,云楼不过是个有些遥远的传说,那空了数十年的楼房再没发过威,只是阴气逼人地坐落于这个城市的西南方。
第2章 淮音
第二章:淮音
昏黄的街灯照在斑驳的墙壁上,影子在街角被拉长,巷口的少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快步走进了阴暗的巷子。今天下课的时候被班长截住,勒令他必须参加这个周末的班级活动,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离开学校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在巷道里穿行,抄着近路往云楼赶,想要尽早回去。
可这巷子还没走到头,就听见粗重的呼吸,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知道自己大概又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他没有回头看,心里估算着现在所处的位置与云楼的距离,一咬牙,冲着巷口一路狂奔。身后如影随形的东西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稍稍顿了几秒才朝他追了过去。
但是这几秒,已经足够他甩开那东西了。他从小就容易招惹这些东西,被它们追了这十几年,别的不说,这逃跑的本领可是实打实的。
巷道与云楼距离并不算远,手脚纤长的少年不一会儿就冲进云楼。后面尾随的东西大概不知道云楼的厉害,又或者少年对他来说实在是顿难以割舍的美食,它并没有放弃,而是紧跟着追了进去。
在进入云楼的那一瞬间,它被一只纤细且近乎苍白的手扼住颈部,另一只手穿胸而过,自内部将它撕扯成了两半,随手扔在地上,很快,地上的残躯便被几个黑影分食干净……
少年听到动静转过身去时,只看见女人黑色的裙摆摇曳而过,瞳孔中映出裙摆处大片的美人蕉绿色的残像。他停下脚步大口喘气,冲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说道:“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云姨。”
女人摆了摆她苍白的手,又指了指云楼。少年应了声,抬步往云楼里走去。
云楼的第一层是个巨大的展厅,除了通向上层的楼道之外,就只有无数的陈列柜,杂乱地摆放在大厅里,陈列柜上安置着大大小小的玩偶,目光统一而又阴沉地盯着云楼唯一的入口处。
无论走了多少次,每当路过这里,他还是会觉得心里发怵。因为知道,只要她们愿意,那些盯着他安静微笑的玩偶们随时可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楼梯口的红木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洋装的漂亮木偶,她移动她精致逼真的木质脑袋,对着少年的方向,张开了嘴:“小迟……饿,饿……”
他没搭理她,略过她径直往楼上走。在云楼住了那么多年,他只听这木偶说过两句话,一句是饿,另一句便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他的名字。
他叫林迟。
最初是因为他母亲十月怀胎,明明已经过了预产期好几天,他却仍然赖在母亲的肚子里不肯出来。所以父亲便给他起了这个名,意为迟来的珍宝。
后来却大概真的恨不得他被凌迟了吧?有时他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被神志不清的淮音捡回家,他会不会真的饿死街头?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他跟淮音的家。
掏出钥匙打开门,原本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听见动静,揉着他那张妖艳的脸坐了起来,用刚睡醒的嘶哑嗓音冲他打招呼:“回来了啊,饭弄好了。快去吃。”
林迟点点头,去厨房盛了碗饭,捧着坐到了淮音身边。男人揉了揉少年的头,笑着问:“今天怎么那么粘我?”
“六年了……”林迟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抬眼望向男人。
“哎?”
“我是说,你捡到我,已经六年了。”
“算起来,确实快到6年了。”男人笑弯了眉眼:“小迟需要过纪念日么?”
“不,不用。”
“说起来,捡你回来那么多年,都没听你叫过一声爸爸。真遗憾呐。”男人埋怨着,起身进了房间。他本是厉鬼,即使被云楼的阴气滋养着,得以白天现身。但是活动的黄金时期,还是在夜晚。
所以一般他会在睡前给林迟做好早餐,起床的时候给林迟准备晚饭。而中午,就任凭这便宜儿子在学校里打发。能跟林迟相处的,就只有他下午放学回家到睡觉前的这段时间。但今天他得出门去给云静弄些小鬼回来,当作云楼的房租。
淮音准备出门时,林迟有些紧张。淮音每一年总有那么一个月的时间,会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他会用厚厚的妆盖住他那张妖艳的脸,穿着红色的长裙,徘徊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捡回些莫名其妙的生物。比如上个月刚刚死去的那只黑猫去年死掉的那只黄狗,又或者,林迟。
云楼的阴气太重,其实并不适合普通的生物生存。所以淮音捡回来的任何生物,都会很快死去。而林迟作为唯一的特例,得到了他“父亲”十足的关爱。
直到跟淮音相处了三年以后,林迟才慢慢发现淮音失常的时间,几乎都稳定在每年的十月份。也就是当初,淮音捡他回家的那段时间。最初他并不明白这个规律到底是为什么,直到有一次云姨说漏了嘴,他才知道那是淮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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