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那么难。
他麻木的坐了下来,双眼空洞的盯着不断空下去的酒杯和郑肖不断换杯的手,动作决绝果断。
那一下一下都喝在了他心上,烧的鲜血淋漓。
郑肖从来都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那天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喝完了倒满的酒,然后拿着最后一个空杯挺直脊背走到沈行长面前往下倒了倒,含笑地俯视他。
沈行长目瞪口呆,楞了半天,忽然对郑肖竖起大拇指,“你小子,能成大事!”然后一拍桌子,“行!老子贷!”
他说完带着自己的人径直走出了包厢。
郑肖始终笔直的站立,目送他们离开。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他再也支撑不住,所有的毅力到了极限,硬撑着的身体一软就要往下倒,谢明川眼疾手快的抱住他。
郑肖用最后的意识想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一咧嘴却咳出一滩的酒水,夹带着丝丝红色。
谢明川低吼一声“郑肖!”搂着郑肖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第7章 第 7 章
郑肖醒来又是在病床上。
他缓缓睁开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怔,意识慢慢回笼,大哥二哥守在病床前。
这场景真熟悉,他忽然就想笑,笑容还未绽开就被一个耳光扇偏了头。
他大哥郑啸扬怒不可遏,“混账东西!”
他二哥郑啸云眼疾手快拉住大哥,又惊又吓“大哥你干什么!”
郑肖苍白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郑啸扬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郑啸云指着郑肖的鼻子骂:“郑肖你行啊,就为了那姓谢的你又不要命了?这才回来几个月,啊?”
郑啸扬平时对郑肖极为宠爱,上一次这么发怒是郑肖出车祸快死的时候。
郑肖被一巴掌扇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连一向好脾气的二哥也很不赞同郑肖的做法,“小肖你知道这次确实欠考虑了。医生说你本来就有胃炎,还这么瞎搞,差点儿就没命了。”
郑肖这次住院,切掉了一半的胃。
郑肖没接话,他很想反驳郑啸扬,也很想安慰安慰两个吓坏了的哥哥,但是他说不了话。
这种感觉很熟悉,和三年前他车祸住院一模一样,离死亡很近却又回来了的感觉。
郑啸扬打完就后悔了,看着他弟弟瘦的脱形又惨白的脸,又生气又心疼,想要再多说两句又考虑到郑肖是个病人,最后索性摔门而去。
郑肖看看他大哥,又看看他二哥,示意他二哥去追。
郑啸云心疼的摸摸弟弟的脸,“不用管他。小肖你疼不疼?我给你叫个医生来来看看。”
他伸手去按床头铃,刚按完医生就出现在了门口。郑啸云吓一跳,心想这医院效率这么高啊。然后他就看到了随后进来的郑啸扬。
医生上来就把两人骂了一通,就没见过哪家家长下手这么重的,刚醒就把病人给打了。他一边处理一边数落两人,郑啸扬低头认真听着,也不辩驳。
郑啸云好笑的看着自家大哥,这样的郑啸扬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给他开家长会的大哥。
郑家父母年轻时忙于生意,郑啸扬又比两个弟弟大了十来岁,从小就是又当大哥又当爹妈的。和郑肖相反,他从小学习就不好,每次开家长会,郑啸扬在郑肖班里听老师夸,到了他的班里就听老师骂。现在挨训的郑啸扬和那时候给他开家长会的郑啸扬,神情一模一样。
郑啸扬期间接了个电话,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眉宇间很是不耐烦“有什么事非要我去不可?”
……
“推了,我现在没空。”
……
“你问我?那我养你是干什么用的?”
……
“不行……我弟弟住院了……就这样,挂了。”
他烦躁的挂了电话,一旁的郑啸云说,“大哥有什么事你先去忙吧,小肖这儿有我看着。”
郑啸扬嗤笑一声,“走个屁!倒是你,这都请了半个月假了,还不滚回部队去?”
“……”郑啸云无话可说,上面确实已经催了好几次了,他一直一拖再拖。
郑啸扬接着说他,“现在老幺也醒了,你看也看够了,抓紧滚回去,军衔不想要了?这儿有我看着。”
郑啸云还想坚持,病床上的郑肖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也是催他回去的意思。他二哥是野战部队的高级军官,一年到头都没几次假,这次竟然回来了半个月。郑啸云终是妥协了,“那我明天走。今天再陪小肖待会儿,大哥你先忙去吧,今天我看着。”
郑啸扬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坐下了。
郑啸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郑肖也很想叹口气。
第二天郑啸云果真走了,郑啸扬去送的他,送完回了医院。
郑肖醒了一天多,精神头好多了,脸色虽然带着病态的苍白但能说话了。他忍了忍,没忍住,“大哥……”
郑啸扬从文件中抬头看他。
郑肖的嗓子仍然带着病态的嘶哑,“你这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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