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的睁开眼,魏允之看见的第一张脸便是雍小君,其次是杭士杰。两人皆眼带血丝,一脸倦容的守在他身边儿。
一见他醒转,雍小君便止不住落下泪来。他原本是未经过大事的公子哥儿,人又年轻。
那日,一见自家王爷血淋淋的被人抬回来,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两位侧妃乃女流之辈,养尊处优惯了,几时见过这种场面?只一味的哭泣,拿不得半点主意。雍小君想,好歹自己还算是半个男人,这个时候不站出来,又更待何时?于是紧咬了牙,面上装出十分的镇定,劝了两位侧妃回房歇息,这里由他一力承担。
还好有杭士杰老成持重,雍小君事事必与他商量。他们虽是主仆,却都是净身之人,并没有太多的避讳。魏允之昏迷这两日,雍小君衣不解带的,睡在他房里的软榻之上。杭士杰同夏至两个便在外面打地铺。
整整守了两日,才见魏允之苏醒。
雍小君握了他的手,勉强笑道:“王爷觉得怎么样了?”话音未落,眼泪便流下来。魏允之见他气色很差,不免心疼道:“孤醒过来便无妨了,你也去睡会儿吧。”雍小君摇头道:“不,我得守着王爷。”魏允之扯着嘴角儿一笑道:“你怕做寡夫啊?”雍小君这两日来担惊受怕,已是满腹的委屈,哪还听得这种话。当下伏在床沿儿上,哽咽起来。
杭士杰叹气道:“都到这般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开玩笑?小君这两日为王爷,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王爷还打趣人家。”魏允之拍着雍小君颤抖的肩膀,喘了口气道:“都是孤的错。好人儿,你把孤的心都哭乱了。”杭士杰正要退下,魏允之叫他站住,有话要问。
雍小君哭了会儿,觉得心里舒服些,方渐渐止住。夏至端了参汤过来,他接过去,慢慢喂与魏允之吃了。
夏至在旁道:“奴婢去请二位娘娘,并郡主们过来吧?”魏允之皱眉道:“你还嫌这儿不够乱是吧?你去跟她们说,孤已无妨了,要静养几日,让她们都放宽心,就不必过来请安了。”又对雍小君道:“你还不赶紧去歇着,瞧,眼睛都抠抠儿了。你摸摸孤的心口。”雍小君以为他不舒服,忙伸手在他胸口上摸了摸道:“王爷难受吗?”魏允之笑道:“孤心疼你,这里疼得直跳呢!”
夏至低了头,双肩微抖,着实忍得辛苦。杭士杰暗自瞪了他一眼。
雍小君这才知道,魏允之在戏弄与他。当着奴才的面儿,又羞又恼,起身便走。魏允之在后头笑道:“你好好儿歇几日,等着孤过来!”只听得门外的脚步声越发快了。魏允之对夏至道:“你着人往厨房去说一声,让他们炖点儿补品送过去。”夏至应声出去。
魏允之咬着牙,打床上挣起来,吓得杭士杰一把按住道:“王爷要做什么?”魏允之道:“去把孤的衣服拿来,孤要到城门看看。”杭士杰急道:“王爷已昏迷两日了。记贵妃被打入冷宫,记维多下了昭狱,他的党羽,一共四十余人,均鸩杀于狱中。”魏允之道:“皇兄的手段一点儿不减当年。定的什么罪?”杭士杰道:“抄家时,搜出与敌国来往的书信,信中颇有大逆不道之言论。定了里通外国,欲以谋反之罪。又与后宫勾结……”魏允之打断他道:“孩子了,可曾找回来?”杭士杰一愣,一头雾水的望着他。魏允之皱眉道:“云掌印的女儿?”
杭士杰尚未答话,夏至在外头听了,边走边道:“王爷还不知道啦,这两日,京里头都乱成了一锅粥了。五城兵马指挥司,会同锦衣卫的人,把京城附近拿篦子整整梳了两日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云掌印给女儿画的小像,陛下让画师临摹了几千张,贴的满城都是。就连京城五十里外也贴满了。上头还说了,但凡知情举报,找回此女者,赏银五百辆,亲自送回者。赏银一千两。骆掌印见天儿的守在怀化门前。若是听见哪处城门有貌似这个孩子的,立刻骑了马飞奔过去。哎,可每次都不是啊。”
魏允之急了,冲他叫道:“云掌印怎么样了?”夏至正说的起劲儿,不防被他吓了一跳,跪下道:“奴婢……奴婢听说,说云掌印如今呆呆傻傻,连……”魏允之几乎是冲下床来,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吼道:“连什么?”夏至此时见他面目狰狞,吓得体如筛糠,结巴着道:“连大小便都不知道了。”
魏允之猛地推开他,一叠儿声的叫备车。杭士杰也急了,不顾尊卑的抱住他的腰,跪下道:“王爷便是真要去宫里,也该等伤好了再……”魏允之这会子哪有耐性听他说话,用好的那只手,一掌将他推开,抬腿就走。夏至连滚带爬的扯住他的腿道:“王爷要去也使得,只是太医嘱咐说,王爷身上有伤,最受不得风寒,求王爷加了衣服再去吧。”魏允之回头,正看见杭士杰捂着腰,打地上爬起来,不由叹口气道:“还不快去!”夏至慌忙起身,叫上个丫鬟,往里屋拿衣服去了。
魏允之走到杭士杰跟前儿,碰了碰他的腰道:“孤一时心急,手上便没了轻重,疼得厉害吗?”杭士杰笑一笑道:“奴婢没那么娇贵,不妨事的。王爷,奴婢陪你进宫吧?”魏允之本想戏弄他几句,但此刻,委实没有那个心情。
须臾,夏至拿了件玄狐大氅出来,同杭士杰一起,小心的服侍他穿好。随后,一路小跑儿的到外头,吩咐人预备车马。
趁着空当,杭士杰命人端了两盘儿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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