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苏萧离捏着那本奏折坐在龙椅上,佯装生气地把那奏折重重地摔在地上说道:“严大人,你这奏折好得很啊。”
严儒听着皇上这语气倒是有些吃惊,缓缓向殿中央迈了一步道:“皇上,微臣愚钝。”
苏萧离冷笑了一下道:“你自己看。”
严儒拾起地上的奏折,翻开,一字一句地看,直到看到那个墨点,额头微微冒出了一些汗,他可以确定自己上奏的时候是没有这个墨点的,所以他心里清楚,今日这事,他必定是栽了。
严儒微微抬眼,瞟了一下皇上的表情,却发现皇上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他立马又低下了头。
文武百官望着这样一幕有些不得解。
“严大人,你可看见朕这头上顶着一个好大的墨点。”苏萧离挖苦道。
严儒立马跪下,服软总比硬着嘴和皇上顶好一点。
“皇上,臣罪该万死,臣是一时眼瞎,铸成了大错。”严儒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那声音听得苏萧离都替他头疼,但还是要装着很生气地演下去。
“我怎么知道严大人是真瞎还是装瞎。”苏萧离继续冷笑着问道。
严儒听了这话当真是哆嗦了一下,连阶下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深深低下了头,他们不知道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朝堂上都是阮容起说的算,结果阮容起近日告假来都没来,本以为这两天的朝堂会舒服些,谁成想竟比之前可怕了百倍。
“来人,给严大人看看眼睛。”苏萧离高声道。
“皇上,皇上微臣知错了。”严儒还是磕头。
苏萧离看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说道:“这样吧严大人,你身为一国的宰相,是朕的得力助手,你若真是瞎了就不好办了,但是这事若是白白过去,朕哪里还有威信?”
“是是是,皇上说的是。”严儒只得点头。
“罚你一年的俸禄,另外写一封悔过书,七日后张贴在城中,供人观赏。”苏萧离继续说道。
严儒吐了口气,这比瞎了好多了。
退了朝,苏萧离走回后殿,阮容起正在屋内翻看一本书。
苏萧离的神色有些疲惫,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都按你说的做了,不过你真的能从他的悔过书上挑出点什么吗?”
阮容起合了书,看着苏萧离道:“我不能,可是有人能,朝中文臣可有得是。”
苏萧离又喝了一口茶道:“你真该去看看,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看过谁把头嗑得像捣蒜一样。”
“你可是皇上,就算有人在你面前嗑得头破血流也是应该的。”阮容起道。
“真残忍。”
阮容起笑着摇头,苏萧离不知道,当皇上的,只能残忍。
☆、第二十六章 宰相落马
流云阁二楼隔间儿。
“啪”。
这一声响得清脆,林乱的脸煞时就多了一个微红的掌印。严儒这在朝中受了气倒是发在林乱身上了。林乱动都没动,只是垂着眼睛站在他的面前。
严儒看林乱完全不理他,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讨了没趣便转身走了,回去研究他那篇悔过书去了。
严儒刚走了没多大一会儿,阮容起进来了,各小厮很殷勤地唤着“老板”。林乱面色平静地道了声“将军”。
阮容起看着他脸上红的这一片问道:“严儒来过了?”
林乱点头。
阮容起也没再说什么,上了楼上去,嘱咐林乱一会儿若是有人找他就直接领到楼上去。
来找阮容起的是朝中的一位言官,名为孟之安,骈文辞赋写得极好,也颇被朝中大臣称赞。
二人相互问候了一下,对坐了下来,林乱为两人斟了两杯热茶便关了门退下去了。
孟之安此人寡言,此刻只是坐在阮容起的对面望着他,似是在等他说话。
阮容起抿了一口茶才道:“阮某今日有一件事要求于孟大人。”
“阮将军客气了,请讲便是。”
“弹劾严儒。”阮容起的语气很决绝,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让别人去做或许有些困难,毕竟是去弹劾一国的宰相。但是孟之安一定会去做,不仅是因为他为人廉正,更是因为他是汤大人的同乡加挚友。
果不其然,孟之安答应得很爽快,阮容起微微笑着,颔首向他表示感谢,只等七日后,严儒那纸悔过书贴出来了。
这几日来,阮容且的病已经大好,又是活蹦乱跳地鼓捣着他的那堆玩意儿。惊蛰过后,百虫复苏,他是又有的忙了。冬天他埋在那棵柳树下的小虫子顺着他的召唤一只一只地爬了出来,排着队在他的脚下绕了一圈儿就各自散了,这散也是要有规律的,不久皇城中的各个角落几乎都将有这样的一只小虫。
阮容且就静静地看着这些小家伙散去。
柳树又开始飞絮了,弄得阮容且鼻子痒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这病到底是好还是没好。”阮容起跨进院中,听见他的喷嚏声问道。
“这絮子忒烦人了,我早晚要砍了这树。”阮容且掐着腰指着院中的柳树骂道。
阮容起笑着摇头,这话他听了有许多年了,这树不还是完好无缺地在这儿长着。
入夜,阮容且趴在桌子上看着他早上放出去的那些小虫子排着队在他的面前爬过,没有哪只有特殊的反应,大概是哪一只都没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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