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盛知道之后直翻白眼,打电话跟姜汶园抱怨他爸打算把他拔光毛涂上几层油拖出去展览炫耀。容盛信誓旦旦地说他绝不会参加这种愚蠢的宴席,明天一大早他就要从家里逃出去。
姜汶园知道他就想找人撒娇,在电话里还是尽所能地安慰他——这种事甭管真心还是假意,你情我愿就好。
姜建几乎从来不回家,姜汶园把大门锁上,背着包坐火车到姜杨工作的小城里住了半个月。
姜杨早出晚归,工作繁忙,女友王颖川闲一些,他们两人就骑着自行车走遍这个地广人稀的小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座小山坡,还有破烂的大街和新修的海边观景大道。
他在王颖川的指导下尝试了下厨,煮出来的菜把姜杨和王颖川吃得脸色发青,当时就劝他再也不要进厨房了。
姜汶园认为自己只是缺乏相关的理论知识,不相信把饭菜做得香甜可口有什么玄机,反复试验了不同的做法和不同的菜色依然失败告终,这才死心远离了厨房。
王颖川可怜他,认为小白菜呀地里黄了,心里肯定得难受得慌,所以姜汶园掏她的烟盒她也没阻止。
两个并排着蹲在小路边喘气,想喝口水都找不到店,还得时刻当心停在一旁的自行车别给别人顺手骑走了。
“第一次抽?”
姜汶园摇头,王颖川吐了一口白烟,“那就好,不然你哥得抽死我。”
王颖川想了想还是夺过他嘴里没来得及点着的烟,一脸严肃,“你从我这里拿了一支我就有了要告诉你哥的责任。”
姜汶园烦透了这两个人的小心翼翼,仿佛他是易碎的瓷具,就是两根手指也不得用力捏。
一辆发动机哄哄作响的摩托车驶过,激起一路扬尘,老天还欠着这个燥热的小城一场暴雨。
“我妈生前对我不好,我也不算太难过。”
两个人狼狈地起身躲开,终于扶车朝着渐落的夕阳走,朝着家的方向。
“总是会难过的。”王颖川说,“我妈还打我,拿小树枝抽我的腿,这么粗的树枝……我一回家就会跟她吵架,唉,现在半夜想起她我偶尔还掉眼泪。”
高中部重点班里除了十多个旧同学,不乏普通班和外校考进来的学生。
容盛住宿了,姜汶园问他怎么放弃挣扎了。以前不都是他爸让他向东他就偏偏要向西的。
“想住就住了。”容盛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之前娇生惯养的人不是他。
容盛和姜汶园两人的宿舍隔了整整一层楼,容盛愣是把自己同宿舍的舍友劝到了楼上去,让姜汶园换到他们宿舍里来。
“还真的?”姜汶园床都铺好了,他以为容盛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以后,他们真的要共住一室了,虽然还有别的同学在,姜汶园还是高兴得不知所云。
空床两张,床脚相对着。一张靠门,一张靠窗户和阳台。
靠门那张本是容盛的床,容盛睡眠轻,头靠着门口总被走廊上的脚步声吵得无法入眠,睡没两个晚上就跟姜汶园调了过来。
姜汶园不喜欢台灯,更不愿对着一堵墙写作业,反正容盛也不会在宿舍写作业,于是长期占用容盛靠窗的书桌。
久而久之,两人就有了默契,把课本杂书堆放在靠窗的桌子上,闲杂碎物和水果零食就往靠墙的桌子上搁,所有的东西都混在一起了。
他们的作息时间不大一样,早上在容盛在姜汶园离开宿舍半个小时以后起床。中午他们一起吃午饭,吃完午饭姜汶园回宿舍写作业,这段时间容盛大概去找朋友玩,在午睡铃响之前才回到宿舍。
下午容盛偶尔会回家,就算不回家他一下课也没有人影,抓紧时间去打球,打完球洗完澡后经常没时间吃晚饭,有一次晚修课上容盛说自己饿到昏厥,姜汶园从此就包揽了他的晚饭。
这么可爱贤惠又乐于助人的朋友上哪儿找啊,容盛真觉得自己捡了个宝。
“想到以后你把女朋友放在心头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我真吃醋……”
姜汶园把上衣和裤子一同从阳台上叉下来,问他今天下午怎么这么闲。
“赶回来吃你的饭。”容盛说他可能会醋意大发,跟他女朋友撕斗争宠。
姜汶园知道他幼稚病又犯了,让他赶紧吃饭洗澡。
容盛盯着姜汶园穿衣服,说他成天教学楼宿舍食堂三个点之间来回,也不运动,怪不得这么瘦。
姜汶园说每天早上他起来在操场跑十来圈的时候容盛还在梦里。
“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弱鸡?”
“你觉得自己很壮实吗?”姜汶园伸手想掐他的腰。
容盛笑着躲开了,说别碰他,“我怕痒。”
还怕痒,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中午放学回来,姜汶园写作业写累了就直接往容盛的床上躺,多几步也不愿走过去。时间渐久他更是躺出了亲切感,常年窝在容盛床上,等到睡觉铃打响才不情不愿地挪回去睡觉。
容盛其实不介意他躺,只是不爽他把自己的床躺乱还不收拾。
每次他只要看到自己的被单揉成一团,床垫严重移位,就知道它是被人折腾过了。这种时候他就要找姜汶园给他铺床,还强迫他顺便收拾自己堪比狗窝的床——衣服和被子揉在一起纠缠成一团,还有杂书手电筒充电器夹在里面。
姜汶园抓起一条记忆里失踪了许久的蓝色睡裤,闻了半天也没判断出穿过与否。
“被你睡了半个月,没穿过也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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