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笑着应钟意,又站起身和怀里的小孙儿说话:“软软,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宗远抱着奶瓶,专注地看着被李知月牵着走过来的钟意。
钟意紧紧挨着李知月的大腿站着,有些紧张地拽着他妈妈的下衣摆,对宗远露出一个笑,小声喊人:“软软哥哥。”
可事实上宗远还没有他长得高。
宗奶奶对宗远说:“小乖乖,这是李婶婶,来喊人啊。”
宗远只看着钟意不说话。
宗奶奶心疼地对李知月说:“这孩子认生地很,估计还是没有习惯待在这边,生病才好起来,都瘦了一大圈,我可怜的小乖乖哟。”
李知月笑着安慰:“您啊就是操太多心,小孩小时候生个病都是正常的,有您照顾着他还能不好呀。”又蹲下身拉过身边的钟意到跟前说:“宝宝,以后在这边要多陪远远哥哥玩好不好?”
钟意往他妈妈怀里钻,抱着李知月的脖子又回过头来看宗远,嫩嫩地保证说:“好。”
站在这院子里说了半天话,后来宗奶奶想起来要给他们拿吃的,要留他们在这边吃饭。李知月才赶紧说把钟意送过来就要赶着去学校。
以前钟意就长时间待在梅村,李知月每个周末过来接他到了星期天下午再把他送回来。
在这里串门最多的就是这村头的宗家。宗奶奶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吝啬给他吃,待他跟自己孙子一样好。
所以李知月每次回来都会先来这院子里找宗奶奶说几句话,逢年过节的礼品也从来不落下。
钟意被宗奶奶留在这边吃晚饭。
梅村背靠山,村前一条梅西河,冬季枯涸夏季水量丰沛。这边的气温早晚变化明显,太阳一落山,二月的寒气就更猖狂起来。
宗爷爷的祖辈是徽州曾经大户的茶商,儒商一向都是重读书,按照规矩家里小辈都是凭资质先仕途,成绩不顶用的才出去经商。宗爷爷父辈时家道中落,又因共产风失去了唯一的大哥和结婚不久的妻子。到了他儿子宗承伯这一代,更是人丁单薄。宗家媳妇生下宗远后就不愿意再生育,要是宗承伯不再要孩子,宗远就是宗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
宗奶奶在厨房里做饭,宗爷爷在堂屋里生了一火盆炭火,招呼两个小孩过来坐。
钟意牵着宗远挨着宗爷爷坐过来。像个小大人一样握着宗远的手往火盆上面放说:“冰冰,烤手。”
炭火把两个小孩的脸映得通红,钟意歪过头来仔细看着宗远。
宗远也看他,回握住钟意的手说:“冰,烤手。”
小钟意心里乐开了花。
到了吃饭时候,钟意更是来劲。
他和宗远坐在一起,家里是老人加小孩,做的菜都是清淡易消化的。
钟意伸着小短手用白瓷勺去挖宗奶奶专门给他和宗远做的蒸蛋,他自己勺子都拿不稳当,首先给宗远盛了满满两勺子,再给自己盛了一勺子放碗里。
宗奶奶笑着问:“意意怎么只给自己一勺鸡蛋呀?”
钟意说:“妈妈说吃鸡蛋长身体,给软软哥哥吃。”在宗奶奶这边,他这方言是改不掉。
这一顿饭吃的实在是窝心。钟意什么都顾着宗远,以前宗远吃饭都是要宗奶奶拿勺子喂,可钟意充当起了小老师,拿着勺子吃饭给宗远看,自己喜欢吃的菜都往宗远碗里夹,小孩心里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他知道心疼人,李知月和他说过宗远比他大半年,大人都让他把宗远叫哥哥。可宗远又瘦又矮,钟意乖巧听大人的话嘴里喊他软软哥哥,心里却把他当弟弟在照顾。
宗奶奶简直高兴坏了,要知道她的小祖宗最难伺候的就是吃饭了,医生嘱咐说要让宗远多吃饭菜,他体质差只靠喝牛奶是不行的,喂他吃饭是一件难事,他不愿意吃怎么哄都哄不进去的,今天晚上有钟意陪着吃,宗远用他那小碗吃了大大的两碗饭。
钟意外婆晚上过来接外孙回去睡觉,两个小孩正坐在里屋看电视。整个梅村现在也就几家有电视,钟意外婆家就没有。
宗奶奶又把他留在宗家过夜,还特地又在床上加了今年新打的棉花絮,放好热水袋,让两个小孩睡一床。
后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两家人就形成了默契,除了李知月把钟意接回家,两个孩子总是睡一起。不是钟意在宗家睡,就是把宗远留在钟意外婆家。村上的人都稀奇,这两个小孩就跟双胞胎一样粘对方。
钟意和宗远脱了厚重的棉袄,脱掉几层的毛线衣。
正值立夏早晨,窗外有狗吠和卖馍馍的叫卖声。
钟意学着宗爷爷的样子背着手在背诗:“泉水无声息溪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楼尖尖角,早……早……”
最后一句他总是记不住,求助地看向宗远。
宗远小声说:“早有蜻蜓立上头。”
钟意又更大声地把诗背出来:“泉水无声息溪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楼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宗奶奶在屋里面忙活听见钟意的声音笑着夸他厉害。
这个村上和钟意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在上学了,他平时只能等到那些哥哥姐姐放学回来才能玩在一起,宗远的到来填补了他所有没人陪伴的时间。
他们俩很少有其他小孩间的争吵和打架事件,不管人前人后钟意都紧紧护着宗远,他比才来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长肉软软嫩嫩的,可是身高还是不见长。每一天宗远都要喝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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