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桐青这才知道原来不止通知了他一个人。他点点头:“我也接到了。不过说的是,以后都不要去了。”
“对,也是这么通知我的。”
正说着又来了两个同事,都是被同批次抽调的,大家一聊,发现都说的是一回事。
当初抽调是下了公函的,这次却只有个口头通知,还是电话,按理说不合规矩。不过大家看起来都不愿意再干这件事了,也就不在乎到底合不合规。当天稍晚一点人事部门的负责人也发来了正式通知——市博物馆这边的研究人员的配合清查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非常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难免引发议论,而偏偏此时又最忌讳任何议论。宁桐青回到办公室后没人问他查库的任何细节,甚至连孙老太太什么时候复职都无人提起,仿佛是一个莫大的忌讳了。
易阳消失后一直没有新馆长,由之前负责人事和行政的书记兼副馆长暂时统领一切工作。这位姓伏的副馆长一直都是做行政工作,上任后科研和交流工作几乎都停止了,加上又是年底,博物馆里一片人心浮动的氛围,人人都在四顾,人人心中茫然。
年底的最后一周的周三,开了这一年的年终总结会。至此,一些传闻总算是尘埃落定,正式向全馆的科研和行政人员公布:因为涉嫌严重违纪,易阳正在接受组织调查,目前已经了被停止了一切职务。
但更多的谜团并没有得到解答——比如文件里并没有提到至少在宁桐青看来已经很昭然的行贿和倒卖国家一级文物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告知孙和平和现任保管部主任的处理结果,仅仅简单地通知了易阳的受调查和新馆长即将在年后上任的消息,在此之后,伏馆长就按照以往的惯例,继续做起个人和研究室的总结去了。
这么大的一件事,却被以这样一个轻描淡写且几乎不提供信息的方式暂时揭过,宁桐青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莫名其妙——他的工作、他们研究室的工作已经被彻底打乱了,可没人告诉他们这之后应该怎么办。
他显然不是唯一一个觉得困惑和无奈的。他听见有人嘀咕了一句:“那展还办不办了?”
几乎是立刻就有了个同样小声的回应:“等新官来烧三把火。不然还能怎么办。等通知吧。”
“……全白忙了。”
宁桐青回头,想看看是谁在说话,可刚一回头,交谈声就止住了。
总结会开到很晚,平时五点半下班,这天足足折腾到七点,才算是勉强收了尾。宁桐青很久没觉得这么累过,疲惫,而且乏味,整个脑子都是木的。
他因为太无聊,除了自己不得不说话的五分钟,一直在埋头看手机,看到最后1的电都没了。散会后回到办公室一接上电源,发现错过了不少短信和电话。但大多数都不重要,惟有简衡发来的一条,上面写着:“下班后我们一起吃个饭?”
读完后他迅速地回短信:“一直在开会,手机没电了。”
不一会儿简衡也回了消息:“只是没电就好。吃过晚饭了?”
“还没。”
“那正好,我也在报社看版。等一下一起吧。”
“在哪里?”
“你挑。”
“还是你来。”
“不吃什么?”
“茄子。冬瓜。西葫芦。”
“这些东西没什么共同点啊。”
“表面光滑。”
“西瓜呢?”
“那是水果。”
过了几秒钟简衡发来个地址,然后又一条消息:“我挑好了,就这里吧,吃我的家乡菜。”
宁桐青顺手一搜地图,是一个临江的小区。
他截图向简衡确认:“这里?”
“没错。你开车了没有?这里停车很方便。”
“希望你选这个地方不是因为好停车。”宁桐青飞快地打字,随手打趣。
“不是。我半个小时后可以完事出发。你自己算时间,一会儿见。”
……
晚高峰已过,沿着江边的快速路,宁桐青非常顺利地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个高档小区,里面都是连排别墅。按照简衡给的具体地址敲开门后,他很快被引进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刚一坐定,立刻有热茶和水果奉上,当季的反季的都有,但没有西瓜。
这种不挂牌的私人会所宁桐青很少有机会涉足,之前曾经听说有所收敛,眼下一看似乎还是一样。他随手敲了敲茶杯,唔,瓷器选得不错。
他一边喝茶一边等简衡,喝到第二杯时,简衡到了。
“到了怎么不说一声?可以让他们先上菜。”
“本来就是约了一起吃饭,我也不饿。”
简衡挂好外套,在宁桐青对面坐下:“我是饿了。”
“先吃点水果?”
简衡也没推迟,点点头把盘子里所有的水果一扫而空,看来确实是饿得厉害。吃完后他又喝了一大杯水:“我今天去了一趟省里,当天来回,回来后盯版到刚才。午饭没吃。”
“你去t市了?”
“嗯。去做个采访。”简衡往椅背一靠,吐了一口气,“然后碰到文化厅的人,听说从厅里给你们馆调新馆长过去。”
在开完一整天的会后,宁桐青听到这个就头大。虽然他多少猜到简衡约他吃饭多半是要谈工作上的事,但真的开始说了,又实在觉得倒胃口。
“……今天开会也说了这个。”
“然后我听到另一个消息。也是和易阳有关的。你别这么盯着我……和文物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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