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淳点点头,忽有摇摇头。卫昭急了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湛淳跪地叩首道:“没有了,淳王独子三个月前弑君犯上,被陛下赐死了。”
卫昭闻言,一下子跌坐在龙椅上,呐呐不能言:“你是说,淳王独子,就是长宁王……卿辰。”
湛淳点点头,未看清卫昭脸上的表情,突然像是想起一件要紧的事,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道:“陛下忘了?天合二十五年,从松霞山回来之后,您三人被先皇责罚时,长宁王还提起过这把剑。”“你还不快说。”
天合二十五年,湛淳换班后上殿服侍皇上,只见皇帝卫靖正在发怒,殿下跪着太子卫昭、将军卿辰、内侍监喜林三人。卫靖拍案怒道:“你们三个倒是说话呀!”
这时三个人各执一词,卫昭说,前两日他与随从去宁溪寻宝,听闻卿辰去松霞山找他,便立马也跟至松霞山下,不想刚到松霞山就病倒了,躺在车上昏睡不醒。
卿辰却说,定是喜林拿了不知什么丹药给太子吃,导致太子产生幻觉。他明明在松霞山上看见太子昏厥滑落山崖,他负太子在林间飞奔却遇上野熊,被逼到一个山洞中,缺水断粮,待到天明野熊离去,他找来食物却已不见太子踪影,往山下跑去,才看见太子已经被喜林扶到车里休息了。
喜林却坚称,这三日太子因为病倒了,又恐山路颠簸,不敢擅自行动,于是一直都在松霞山下修养,从未上山去过,卿辰将军前两日不知所踪,亦是第三日才赶到松霞山来接太子一道回宫的。
三人在殿下争吵不休,卿辰向卫昭问道:“我离洞之时,曾将随身佩剑留给你防身,那佩剑现在何处?”卫昭说自己从未见过什么佩剑,定是被喜林拿走了,喜林大叫冤枉。
皇帝卫靖已不愿再听下去,一拍龙案道:“太子卫昭,不思进取,禁足一月;将军卿辰,护驾不力,罚俸一月;内侍监喜林,鼓吹怪力乱神,杖责三十!”便推案而起。
喜林被拖走了,卿辰瞪了卫昭一眼转身就走,卫昭叫住他道:“你生什么气,我当时烧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你那什么剑,改天我寻一把更好的给你如何?”卿辰也不搭理他,径直向门外走去,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卫昭跟前,扯着嘴唇微微一讪道:“你知道当日缺水断粮,我是拿什么给你解渴的么?”卫昭一愣,卿辰脱下半截衣袖,露出膀间长长一道血痕。卫昭晕血,当场便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重回故地
卫昭听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口来。当即拍马飞奔至玄纳古塔。仆从只道卫昭再也不来了,即使要来每次也是晚上,从未料到他会大白天跑来。因此他到塔里的时候,一路上竟没看到有人在。
卫昭生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加快步伐往前赶,差点一头撞到一个侍从身上,便骂道:“没长眼睛吗?”侍从猛地一看到是身着赭石赤金龙袍的皇上,吓得魂不附体,忙要跪拜。卫昭丢下他便往上赶,一路上偶尔见到几个仆从,看到他均甚是惊惶。到了塔顶,竟不见卿辰人影,卫昭对跪在地上的仆从怒喝一声:“人呢?”
这时,只见两个侍从架着卿辰从旁边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脚上的铁撩拖在地上哗哗作响,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卫昭不过一月时间不见卿辰,见他形容憔悴,瘦了一圈,浑浑噩噩,意识不清,心里不禁一酸,当即便上前扶住他,咬牙切齿地对两旁的侍从吼道:“谁让你们锁着他的,还不快打开!”
卫昭这一吼倒是把卿辰吼醒了,瞟了他一眼道:“你来干什么?”说完便要推开他的手,脚下无力差点摔倒。卫昭赶紧迎上身去将把他抱住,卿辰醉醺醺地扑在卫昭怀里,手抓着卫昭的龙袍,竟然感到一阵反胃,忍不住呕吐起来。
卫昭那重绣着江牙海水五爪金龙的华丽朝服,瞬间被吐得到处都是秽物和残酒。一旁的侍从脸色大变,心想这人是真疯了,连忙将卿辰拉着往后退。“放开他,”卫昭将龙袍撕下甩开,露出月白色的轻绡里衣,仍旧一手牢牢扶着卿辰,怒目一扫,对周围的仆从道:“滚,都滚出去。”
卿辰吐了一次之后,稍稍有点清醒了,眯着眼睛看着他,卫昭摸出那柄银色小剑道:“这剑是你的,是吗?”卿辰还当他要说什么,当即惨笑一声道:“不是我的。”便一把推开他。卫昭一下子懵了,手上没留神松了一下,卿辰跌倒在床侧,犹自伏着不住地咳嗽道:“是我爹的。”
卫昭见他咳出血来,心疼不已,俯下身来,一手揽住他,一手轻抚他的后背。卿辰止住了咳嗽,犹是喘息不已道:“你不是说你早就弄丢了吗?你不是说你当日没在山上吗?你是不是又想说我留刃要弑君?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究竟……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卫昭心中大恸,不再疑虑,将卿辰搂在怀中,便似要滴下泪来,柔声道:“朕……我几个月前在松霞山上遇到刺客,不慎跌落山崖,被高人所救传我武艺,但我却忘记了不该忘记的,记起了不曾记得的事。”
卿辰冷笑道:“这些鬼话你去骗骗喜林这种没读书的太监也就罢了,何苦来骗我。”
卫昭轻叹一声道:“有的事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但我今后定会给你个交待。”
卿辰摆摆手道:“你是皇上,所做之事不必给任何人交待。”
卫昭紧紧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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