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不嫌弃你。」
「那行,你安排吧。」萧云轩摇头笑道,「我是当著怕……」
「没事没事。」宫予墨笑嘻嘻得坐过去,「说了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也晓得你好些天没洗澡了,不是叫小厮们服侍你你不习惯麽?自己看不见怎麽洗,所以只好我动手帮你咯。」
「……如此,谢过予墨。」
萧云轩知道,宫予墨想对一个人好几乎是没有理由的,有时候只是兴起的一个念头。但即便只是这样一个即兴的念头,由宫予墨做来,都温柔的叫人不得不动容。
章六
从很小的时候起,萧云轩就不喜欢有人触碰他的身体,是以连更衣都很少叫人服侍更别提沐浴了。只是跟宫予墨一直混在一块,所以宫予墨成了那唯一的一个例外。
等宫予墨在侍女的服侍下tuō_guāng衣服进入浴室的时候,萧云轩已经泡在里面了。刚才在外头都没注意到,宫予墨一个夏天都没怎麽出门,萧云轩却是整个夏天都在操练,是以宫予墨的肌肤白的有些病态,萧云轩却是一身小麦色。
「云轩,我怎麽觉得你又变黑了?」宫予墨走下浴池问。
「有吗?我觉得还好啊,在军营我算够白的了。」
「下次回来可别黑的叫我看不见你咯。」
「哈哈,不会吧,我觉得今年没有比去年黑呢,谢将军说我估计是不会再黑了。」
「唉你别动。」宫予墨走过去,「别乱动,我来给你擦。」说著从池边拉下一块软布,「自己乱动弄湿了眼睛我可就不管你了。」
「予墨怕我变成瞎子麽?」萧云轩配合得转过身去趴在浴池边。
「呵,你瞎了也好,我就把你丢到京郊的那个破庙里去。」
「你才不会呢。」云轩笑著说,「你舍不得。」
「呸。」宫予墨笑著一帕子甩到萧云轩背上,「美得你吧。」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到第一回见他的时候,那会的云轩白白嫩嫩的,他还觉得他白的跟瓷娃娃一样,「晒成这样,可别是晒伤了吧,还白得回来麽?」
「不晓得,只怕不好养回来了。」云轩顿了顿,觉得他们两个男人考虑这个问题很无聊,「不过无所谓了。黑就黑点,呵呵……你叹个什麽气呢?」
「可我不喜欢皮肤太黑的人啊。」宫予墨把自己胳膊抵在萧云轩背上,色差分明,「云轩,你可真不能再晒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接著掐了他的腰一把,「也被再瘦了。」几乎掐不动,看样子萧云轩的确练的很精壮。
「那我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就要我了?」萧云轩打趣。
「闭嘴吧你。」宫予墨笑著又掐了他一把,接著打湿了手里的软布,给他擦起背来。这会才发现,萧云轩的背上竟然有伤痕。宫予墨伸手抚上其中一道,「怎麽弄的?」
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这些才在起初拒绝和他一起洗澡的,萧云轩在心里念道,不过又有几分期待,清咳一声後说,「这道是一次追突厥兵的时候,我以为他死了,就继续往前,结果被他给了一刀。」
宫予墨不说话,只来回抚摸著那道伤疤,看上起愈合的很好,应该已经有一年多了。「你转过来吧,我给你擦前面。」说著握著萧云轩的肩膀叫他靠著池壁站稳。
而萧云轩面前,一道狰狞的伤痕从右胸口一直斜划到腰际,触目惊心。
浴室的氛围似乎突然凝重了起来,萧云轩感到自己很紧张,他咽了口口水,想说什麽,也许是这道伤疤的来历,可到最後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一个音来。他觉得自己似乎被笼罩在一股浓重的叫人无法喘息的黑暗里,虽然他的眼睛看不到有段时间了,可直到这会才觉得黑暗里的未知能给人带来如此大的压迫力。
「予……予墨?」
拍开萧云轩探索著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宫予墨的声线清澈而冰冷,「你这算什麽?」他的手指顺著腰际的疤痕开始往上移动,不出意外的听到萧云轩压抑在喉头的声音,「原来你晓得疼,也晓得这道伤再重一点你可能就会死。」手指一路向上,最後他张开手掌,手指缠绕在萧云轩的脖子上,「萧云轩,我讨厌被威胁。」说著琉璃的眼睛倒映水波一片冷冽,「与其让你用死来威胁我,不若我现在便掐死你。」
「我没有……」感觉到在脖子的手兀然收紧,坚决的仿佛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萧云轩慌忙的用手捏住宫予墨的手,「予墨……你……咳,你听我说……我……」
「你没有什麽?你没有威胁我的意思?」他曾经不喜欢萧云轩也不喜欢萧怀远,他讨厌他们的执著和韧性。因为那是一种与他截然不同的理念、想法,甚至生存方式。见萧云轩脸上有动摇的神色便晓得自己说中了,予墨不由得更生气,「我以为你会很聪明,我以为叫你在门口侯一个晚上你会想通一点,我以为你再次同我传书是已经打消了绮念的意思……我甚至以为你拼命的练兵是真的为了给你父亲报仇!结果呢……萧云轩,你想做第二个萧怀远麽?」
「我不会!」萧云轩用尽全力掰开宫予墨的手腕,俯身趴在池边咳嗽,等自己稍微平静点以後才开口说,「我不会步父亲的後尘,因为你不是皇上……你比他……薄情多了。父亲死在边关能换得皇上一辈子惦念……我死在外面,能换你什麽?」
宫予墨看看自己的手掌,走到萧云轩身边,伸手拍在他背上为他顺顺气,「你既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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