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了……”太子捏着眉心,“明日再派人去一趟吧。”
花晚浓道:“若殿下实在不放心,不如让邓扩将军去走一趟。”
她的提议是好心,太子却只能摇头苦笑:“邓扩不能走。”
突遭变故,他根基尚且不稳,成日里焦头烂额。身侧有邓扩镇着,其他人的心思至少也能收敛些。
听着太子的叹息,花晚浓心里也不好受,便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道:“夜里突然变天,也不知明日能不能晴。”
花晚浓亲眼目睹了那日的惨烈,梦里一闭眼就是淋漓鲜血,白天还要照顾太后,短短几日憔悴了许多,人也瘦削了不少。
太子握住她的手,“降了温记得多穿些,明日再让厨房熬些温补的药汤。你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又劳心劳力,辛苦了。”
花晚浓闻言心里一酸,点头应下。
太子又拍了拍她的手,端起碗喝完,“回去歇着吧,早些休息,别等我。”
他说着又打开文书,花晚浓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下。
宫内人不眠,城中人家却几乎都已熄灭灯火沉入梦乡。白日喧哗热闹的街市清冷黑暗,只隔一段时间会有当值的队伍从街上巡视而过。
一对十人,分两列前行。今夜雨势太大,来的又急,众人没有准备,只能草草戴上斗笠出门,连灯都点不起来。
路上太黑,几人走的艰难,不敢明说,心里却都怨声载道。
为首那人转了转眼睛,脚步一转就走上了另一条路。
他们还没走完平日里三分之一的路程,现在这么拐弯,直接就回去了。身后有人哎了一声,为首的人回头,语气暗含威胁:“怎么了?”
身后人惶恐道:“没,没事!”
“今日雨大,咱们走的快些,所以回去的早。”为首那人道,“回去之后换身衣裳,夜里还长,又都淋了雨,待会儿请大家喝一杯。”
他这么一硬一软,身后几人都不再吭声,只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今晚这一趟……”他故意开口,尾句拖的长些,身后立刻有人道,“今夜一切正常,咱们兄弟们只是走的快了些,所以才会提早回去。”
那人听到这个回答,心满意足。
这几人拐弯折回去,这片街恢复安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约一刻钟后,街头巷尾还是静的只有雨声,只是似乎y-in影更加浓厚了些,一块一块染在原本就暗的路上,缓慢而无声的向前移动着。
与此同时,京郊大营。
秋杪房里还亮着灯。外头大雨倾盆,狠狠的砸着地,砸向积水的洼处,发出一声脆响,而后又与地上的水连成一片,去吸纳下一个瞬间落下的雨帘。
窗户开着,凉风挤进带着暖意的房间,扰动了燃的正旺的烛火。
雨声太吵,秋杪有些心绪不宁。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自从他到京郊大营后,邓扩就没有出现过了。秋杪不知道邓扩是对他放心,还是被京中其他事情绊住脚步。
京郊大营分组分列,每五日轮一队休半天。明日有一队人会放半天假,秋杪思索,干脆等明日派人去京城问问吧。
子时。
灯烛早已熄灭,他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正要逼着自己睡一会儿,就听外头突然起了动静,而后便是有人匆匆奔来,一把推开房门。
秋杪警惕起身,刚站起来,就见最先进来那人已经点起灯。
“殿下,有人擅自……!”身后的卫兵拦不住人。弄不清身份,他们不敢太过强硬,一个没留神就让人直冲了进来。
秋杪惊诧的看着屋内的两人,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而后震惊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尤桓浑身s-hi透,又看了眼身边的花晋,对秋杪道:“事关重大……”
秋杪打断他:“先去换衣服,换完再过来说。”
他脚下的地方已经积了一小堆水,尤桓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想到花晋也还狼狈着,便应下。
秋杪让人去安排,两人简单洗澡更衣后回到秋杪房内,秋杪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等他们。
尤桓与花晋落座,这次尤桓没有说话,花晋看着秋杪,只是淡淡说了句,却不啻于山崩海啸。
“西北左贤王在皇上身边c-h-a了人,如今已有大动作。”
秋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什么?!”
——
外头的雨不知下了多久,终于淅淅沥沥,开始有了停下的迹象。
一人一骑行了一夜。至城门下,有人来问:“何人?!”
花樊默不作声,掏出信令递给守城的士兵。那士兵一看令牌,又一抬头,终于看清那张脸,慌忙道:“将军!”
“我有要事,开门。”
“这……”按理说没有急令,他们是不应该让人进来的。但看花樊这幅日夜兼程赶路的模样,士兵怕延误要事,赶紧给花樊开了门。
花樊心脏跳的有些厉害。城内静的很,只有马蹄落在地上的声响,也不知响了多少下,终于停了下来。
对面就是丞相府。大门紧闭,花樊恨不得现在就进去找到胡樾确定他还安全,但终究还是按捺住情绪,转身走向对面。
门房一见他出现,惊的瞌睡全都无影无踪,赶紧让花樊进门。
府中没有其他主子,静的像无人住一般。花樊回到院中,悄悄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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