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床上,床上面吊在屋顶的绳子挂着输液瓶,还有另外两瓶在床头放着,大抵是病重了吧,姜木张了张嘴,干燥起皮的两片唇瓣贴在一起,微微用力才分开,太渴了,嗓子用不出声来抗议,连那点难听的声音也没有,不会失声吧?姜木害怕的想。
不!不会的!
他不能失声,眼泪铺满整张脸,姜木害怕极了。即使以往那人如何凌虐他都不能让他流一滴眼泪,对于一个歌手,失声,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难道他的梦想就要到此死亡,结束了吗?
还没来得及出一张碟,还没做过一首属于自己的原创音乐,现在正流行的唱法还没学的很好,还有最后几个月,离开这里重返阳光下,重新开始,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努力。
希望就在眼前,眼睁睁看着它破裂消失,真是一件极残忍的事情。
即使许久不唱歌生疏了不少,他依旧坚持写歌,自己填不出很好的词,拿上学时学过的诗句来充数。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是他最近刚琢磨出来的一句,春天柳絮多得是,没就没了,草也多得是,我就一颗枯草,在你眼里哪有什么地方呢?一句与情爱没有任何关联的诗,听起来都能产生联想,姜木啊姜木,你就那么贱吗?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着会安心?
姜木短暂的二十五年光阴,第一次犯这样严重的错误,初入大染缸,还没被染上颜色,单纯且急切的爬了床。
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有一点像小时候帮过他的小哥哥,在他还不懂性别被一个猥琐的男人猥亵时装作哥哥把他救出魔爪。
可是那个小哥哥实在长得不好看,长大后也绝不可能是凌麻这样的美人。相处了一年多,还是会偶尔觉得像小哥哥,灵活的眼睛染上喜悦时都像糖果一样甜蜜。凌麻眼睛最常见的还是黑沉沉的不带一丝感情,只需一眼就能威慑人心,姜木就经常被这种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看,每次都没什么好事情,要么就是无尽的凌虐,要么就是不休止的发泄yù_wàng。
本以为能寻求庇护,现实与想象相去甚远,雪藏、被豢养、沦为禁脔,短短一息之间,姜木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只剩一个没有任何附加价值的赤条条的ròu_tǐ,在金丝笼里苟延残喘,做供人发泄yù_wàng的物品。或许比死物好一些,一条狗,需要时撅着屁股挨肏,不需要时在角落里缩着,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姜木时常睡在客厅里,最初跟着凌麻的时候,夏天睡了整整一季的木地板,空调温度也低,身体再强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到了秋季,他们的关系才有一点进展,又因为他病中无意识的喊了前男友的名字,被折腾的就要死过去。后来他被锁在房子里没有出门一步,见人都省了,凌麻给他安排的人总是能避开他。
三
入了冬,寒冬腊月将近百天,凌麻没有给他添过一件衣服,单薄的夏装过冬季是不可能的,幸好他命大没被冻死。
今年开春,拖着残躯一幅侍候的凌麻满意了,才开口争取到外出的机会,凌麻在自己的公司里给他安排工作。
见活人比对着死物好多了,虽说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等凌麻过来,能不能求他帮我找医生看一下嗓子,姜木幻想着,在药物作用下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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