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稷没有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御座扶手,略带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十分清晰。众臣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新帝的心思。
殿内一时沉寂。
众臣低头站着,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上方帝王的动作,不久,突然看着帝王明黄衣袖微动,而后就听到了清朗的声音:“那便就如王叔所说,拟旨下去吧。”
各部尚书躬身应了。
被举荐的臣子上前谢旨,之后朝堂再次恢复喧嚣,众臣针对平叛各种细节开始了新的一论争论,苏老太师站在边上沉默不语,燕周则退了回去,低眉敛目,眉眼间尽是收敛了得意的轻松。
将燕周的神色收入眼中,燕稷垂下眸,无声笑笑。
这江南平叛一事,根本就是一个局。
说着平叛之人为前朝遗孤,可燕稷清楚,那分明就是与燕周里应外合的北方赤方国细作。
前两世燕稷信了燕周,任由他遣人前去,结果对内燕周所遣之人平叛归来,加官进爵安插朝堂,对外隐患深深埋下,成为后来赤方国踏破国都的开端。
但是如今,自然不一样了。
燕稷摸着下巴笑笑,回神,看到下方臣子因为他的动作再次禁声的模样,眸中笑意更甚,道:“众卿可还有奏?”
众卿看着燕稷的笑,沉默表示不敢奏。
燕稷对此十分满意,慢悠悠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就散朝吧。”
说着,他站起来,走两步却突然转过头,看着下方众臣笑眯眯开了口:“还有,下次上朝,众卿还是莫要太不修边幅,举荐这种小事都要用这么久,原本就很没用了,如果容貌再不撑起来一些,就实在是太……”
后面的话尽数归于一个微笑。
众位不修边幅的大臣:“……”
再抬头,上方已经没了那抹鲜明的明黄颜色。
满朝文武站在原地沉默,心情无比复杂。
这种熊孩子的即时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
众臣低头打量一下自己。
真的就有那么不修边幅……
……么?
……
回了御书房,等着燕稷的是六部呈上来的折子。
燕稷坐在桌后,将最上方的折子打开,果不其然看到里面是从前每一世都见过的内容。
这种循环往复的事情很是枯燥无聊,燕稷叹口气,执笔迅速批了,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邵和的声音:“陛下,傅相求见。”
“宣。”
不久,云纹木门被推开,一人缓步走入,在案前站定,躬身道:“陛下。”
燕稷抬起头,霎时便对上一双蕴着笑意的眼,眼角稍稍挑起,眉目流转之间尽是fēng_liú意味。
看着十分不正经,事实上也确实十分不正经。
燕稷将手中笔放下,赐了座,懒散靠在椅背上:“丞相。”
傅知怀坐下,看着燕稷轻笑:“臣倒是没想到,陛下有一日居然会用从前时候的玩闹办法唤我过来。”
从前时候。
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岁,燕稷终日京都游玩骑马折花,当时每日跟着他一同玩乐的,就是傅知怀。
现在傅知怀说的从前时候的玩闹方法,就是他们偷偷溜出宫玩时,在门上敲声的频率。
和之前燕稷敲扶手的一模一样。
燕稷也笑:“有些事情自然是不能太光明正大的。”
说完燕稷就觉着不对,这话听起来,颇有一种私底下进行无耻py交易的感觉。
傅知怀挑眉。
燕稷只当没看到他眼睛里的戏谑,直接切入正题:“此次江南叛乱,丞相有什么看法?”
“对叛乱本身,臣觉着此事出现的太过蹊跷,不会是它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而针对所遣之人及他们背后的靠山而言……”
傅知怀顿了顿,而后一字一顿开了口:“虎狼之心。”
话音落下,傅知怀低头沉默下去。
他其实是知道自己这番话不该说的,毕竟燕稷近年来同燕周越发亲厚,和自己的年少情谊倒是一点点消减下去,他这样说,实在太容易惹帝王不满。
但傅知怀没办法。
傅知怀能在朝堂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但他不会对燕稷说一句假话。
半晌,却听到帝王用极淡的声音开了口:“朕这位王叔,到底是年纪大了……”
这话明显是对燕周有了别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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