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牢里时,白昸琇早已离开,正巧大将军府管家来接狗蛋,燕琌太子把他叫了过来,拿出玉佩问他:“这是你家少爷的玉佩吗?”
管家仔细瞧看,认出正是虞云送给白昸琇的那块玉佩,点头道:“回殿下,的确是少爷的。”
“他从哪里得来的?”
管家俯身答道:“回殿下的话,是前几日有位俊美的公子送给少爷的。”
“俊美的公子?”燕琌太子脑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虞云的身影,追问道:“叫什么名字?”
管家摇头道:“那位公子不肯说,不过小人倒是听见少爷曾对着玉佩念叨过一个名字,听着像是小名。”
燕琌太子呼吸一紧,“什么小名?”
“好像是……”管家回忆着说道:“好像是叫‘云儿’。”
燕琌太子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殿下可曾问过云儿的意思?”
——“我与云儿早已心意相许。”
“云儿……虞云……”燕琌太子脚下一跌往后倒去,黄内官连忙扶住他,“殿下,您要保重身子。”
燕琌太子死死抓住黄内官的胳膊,颤声道:“黄内官,那孩子,虞云,是她的孩子,她没死,还把孩子生了下来……”
“殿下……”
燕琌太子微红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失了血色的嘴唇不住发抖,“虞云就是那孩子,难怪会那么像,本宫居然没想到这点,本宫居然对他……”
黄内官开解道:“殿下不必自责,您也是无心之失。”
“不,不,”燕琌太子登时发起狂来,猛地推开他,拨开人群冲出天牢,发足朝东宫飞奔过去。
此时虞云还跪在东宫里待罪,燕琌太子狂乱的脚步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生生止于门外,他透过镂空的门板,死死盯着虞云那张像极了他母亲的脸。
虞云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举眸循声望去,隔着精雕的镂空花纹与燕琌太子四目相对,黑眸清冷一如往日,蒙着一层薄薄的凉意,透着生疏和戒备。
燕琌太子忽然之间就没了推开门的勇气,握在门把上的手无力垂下,缓缓转身,步履蹒跚地走过长长的回廊,心神恍惚间没注意脚下,险些被台阶绊倒,一只有力的胳膊架住他沉重的身躯,他茫然抬起头看向来者,正是王严。
“殿下,属下听黄内官说了,虞云真的是王小姐的儿子吗?”
燕琌太子机械地点了点头,想要推开他,王严抓紧他,“殿下,属下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殿下。”
燕琌太子此刻早已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可见王严选择这个时候,必定是跟虞云有关,便问道:“什么事?”
王严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还记得不久前东宫遭袭一事么?”
燕琌太子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心下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安,“你是说……”
“不错,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夜袭东宫之人,便是虞云。属下之所以没有告诉殿下,一来是尚无证据,二来,殿下看重虞云,属下不敢妄动。”
燕琌太子闻言大惊,久久不能语,王严又说道:“殿下,属下怀疑虞云已经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所以才蓄意接近殿下。”
这句话犹如罩顶的寒冰霎时将燕琌太子打入了冰窖,他怔怔看着王严,脸色惨白的可怕,“你是说,那孩子进宫,是为了报仇?”
“正是,”王严见燕琌太子一脸惨白,极为不忍,可还是硬下心肠,直言进谏:“殿下,您不能再留着虞云了,如果虞云当真已经知晓二十年前的事,那么,他会是皇宫,乃至南朝的隐患。”
“不,不,”燕琌太子剧烈摇头,死命掐住王严的胳膊,“不可以,他是落儿的孩子,不可以。”
“殿下,”王严痛心疾首,第一次忤逆燕琌太子,“为了社稷安稳,为了南朝,为了……”
“王严!”燕琌太子突然拔高了音量喝断他,“你别忘了,二十年前也是因为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王家满门葬身火海,”他双眼瞪得血红,几乎要吃人,没有血色的双唇剧烈颤抖,连声调也颤抖了起来,“本宫欠虞云、欠他王家两百三十七口人命,本宫岂能再拿这个做理由杀了他,本宫岂不是枉为人!”
王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燕琌太子的每一个字都如鞭子抽打在他脸上,叫他愧疚难当。
“关于虞云的任何事,都不许再向外人提起一个字,”燕琌太子扔下这句话,推开他走向回廊的更深处。
而就在回廊的另一个尽头,虞云对着燕琌太子走远的方向,独立于寝殿之外,廊上的烛光照在他冷漠的脸上,在地上拖出一道细长的黑影,最后涅灭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燕琌太子走进东宫最深处的一间暗房里,房里空空如也,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的女子站在满园的红色枫叶里,莞尔浅笑,嫣然不可方物。在画的右上角,端端正正题着两行字:一叶飘红知秋意,万般不及王家女……
燕琌太子跪在画前,看着画中的女子,眼底的柔情深如湖水,仿佛又看到那女子站在满园枫叶下嫣然一笑的倾城之姿。
“落儿啊……”他凝噎轻唤,那一声缠绵悱恻,哀婉至极,像是在诉说一段久远的□□。
而此时在殿外,整座东宫被禁军官兵包围,戴则渊持琰帝的手谕径直破宫门而入,最后在暗房里找到燕琌太子。
“殿下,陛下有旨,请殿下即刻上朝,有话要问。”
燕琌太子冷眼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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