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忠言一听,嘴里满是苦涩味。自言自语着“这哪里是来谢罪的,根本就是来问罪的。”话虽是这么说,却是遣了小厮去禀报老爷,自己则前去门口候着。
李沁策马到相府门前,便看到柳相在门口相迎。立刻下马扶住要行礼的柳慎之道:“我本是来谢罪的,哪还敢劳烦相爷亲自相迎。”
柳慎之故作惶恐,“本是竖子之罪,哪有王爷的半点错。那三鞭该受,应当是老臣前去王府谢罪才是。”
“柳相这话说得,倒是让本王羞愧难当了。看来相爷是不肯原谅本王了,却也是我当日鲁莽了。古有蔺相如廉颇负荆请罪,将相相和。今日本王便效仿古人,向相爷下跪磕头请罪。”
这话一出,让柳忠言眉头一跳。凌王可是皇上的亲兄弟,老爷不过皇上的臣子,怎么能受得起这跪。要真跪了磕了,往轻点说是对皇上不敬,往重里说恐怕就是意图谋反了!
这王爷可真……真阴险!
那凌王作势就要下跪,柳慎之忙上前扶住。又是一脸惶恐“王爷这一跪可真是要折煞老臣了。”心里却是暗想着凌王有些欺人太甚,虽然这事是柳清澄自找的,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三鞭昏迷如此的。
“那相爷是原谅本王了?”李沁眨了眨眼睛,看着柳慎之倒是三分诚意七分恳求。
“王爷的心意,老臣自然是明晓了。”柳慎之别过眼,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哈哈,那本王就放心了。”李沁豪放爽朗的笑声围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真是各有各的滋味。
柳忠言便是苦涩难当,只是面上恭敬依旧。“王爷,老爷,这里风大,还是入府相谈吧。”
“倒是老臣疏忽了,王爷请。”柳慎之引着凌王往里走。
“是本王劳烦了,对了。本王从漓江带回来一盒东珠,特地拿来送给相爷。当然还有一些补品,倒是装在后面的车上,还未赶到。还请相爷先收下这盒东珠。”说话间,便有士兵将装有东珠的盒子献上。
看到上前的带刀士兵,凌王面有些尴尬道:“本王刚回京,府里的人手不够,只好先调用这些士兵了。失礼之处,还望相爷海涵。”
柳慎之心里早就一个白眼过去了,知道的是说你王府人手不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带兵来捉拿谁的呢!只是面上还是陪着一张笑脸道:“王爷说笑了,说笑了。”
李沁看着这笑,心里暗骂一句,果然老狐狸一只。
进府之后,凌王和柳慎之便又你来我往寒暄了起来,在别人听起来不过是你恭维我来,我恭敬你去,一点也没有提到当日宫门前鞭打柳清澄之事。就连柳清澄的名字也一次也没有提到。
相谈“甚欢”之后,凌王才提出要去看望一下昏迷不醒的柳清澄。柳慎之自然没有拒绝之理,只是此刻恰好宫里有旨来宣他入宫觐见。柳慎之便让柳忠言陪同前去。
季清季楚一直守在柳清澄的房门前,看见柳忠言带着凌王来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他们虽然听到了前厅的动静,却没想到凌王会来探望。再加上事情是昨夜发生的,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季清对凌王下意识的还是有些敌意和警惕,相比之下季楚则镇定许多,但是也难掩脸上的不满之色。
李沁瞥了这二人一眼,心里不免轻视冷笑。也不去理会,径直推门而入。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着一点淡淡的幽香。
扫了一眼屋子,发现这屋子布置的虽是简单却不失雅治。一张丈八条案上摆放着一口郞窑盖碗儿,一尊窑瓶。窑瓶里插着几株红梅,想来那幽香便是出自这里的。案前摆着一张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梨花太师椅。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几幅写意山水的字画。却无任何出奇的地方,唯一惹眼的,恐怕就是那四鼎燃的正旺的火炉了。那火炉将这间屋子弄得倒似春天般温暖,让穿着狐裘的李沁不由有些热意。
李沁又往床边走去,谁知道季清却是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爷,少爷他还未醒。怕是没法听王爷谢罪了,王爷还是改日再探吧。”
柳忠言在旁听了,心中一乐。这季清真不愧是柳清澄的人,这话也敢说,不过这话说得真好!真解气!
果然,李沁的语气带了几分愠怒,“柳管家,相府中人就这般作为,难不成……是怕本王还要继续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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