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还未宣读完毕,群臣中就已议论纷纷。以惊恐的眼睛看着皇帝代祁。敌国攻来,连皇帝都要退位逃避,这,可怎么办?
“父皇……”络熏似乎也有点惊讶,动了动薄薄的水色唇瓣,低低地唤了一声,眉心的一点朱红微微动了动。
“皇上三思……”右相郭仁杰拜倒在地,大呼。
“郭卿家,为君者,一言九鼎。况且,圣旨已下,再无收回可能。”代祁摆摆手。“朕没有与众卿家商量,或许,众卿家心中怨朕,但是,朕相信,朕的皇儿,会比朕做的更好。望众卿家莫因了朕的任性而与熏儿心生隔阂。高新。”皇帝示意高新读下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络熏品行端正,才能出众,胸怀天下,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继皇帝位。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左相江城率先俯身下跪,高呼万岁。
朝臣陆续跪下,最终,右相亦跪下高呼万岁。
北冥和丽九年,春,二月末。西蒙突袭,连续攻占边境迦田、和戒等地,四月,西蒙军忽然在国都防线济城出现,一万精兵,仅半月,攻占兵力两万的济城,同时,三万精兵并向国都京阳进袭。中域将军江羽战死。
京阳仅有殿前骁骑军五千,御前侍卫五千。皇帝下诏,调北域将军段枫回援,然,飞役使到达边境至少半月,援军从边疆三域调回更是耗时。国都京阳陷入险境。
三月二十三日,玉明皇帝代祁下诏退位,太子络熏即位,号轩和。
告示铺天盖地地贴满皇城。太上皇代祁带携太皇太后及一干皇帝的兄弟姐妹前往花都行宫避难。
“皇上,您该休息了。”新任的太监总管是从小跟在络熏身边的寒水墨,只比络熏大几岁,长得眉目俊秀,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关系,丝毫不像其他太监一样带着女气,而是清秀干净的世家公子一般。
“嗯。咳咳……”络熏点点头,不经意地咳嗽,却依旧拿着手上的折子看,不时提起笔在奏折上写着。
寒水墨叹了口气,为络熏披上一件披风,京阳四月初的天气,依旧颇为寒冷。顺手执起络熏的手腕,将手指搭在脉搏上,寒水墨轻轻念了句:“还好不是生病,皇上这几天太过劳累了,该好好歇着。”声音温和悦耳。
“报——”外殿的小太监急急地大声喊。
络熏抬起头。
寒水墨皱皱眉,知道胆敢深夜来报,必是急事,也没呵斥小太监不懂规矩,只温声斥道:“夜深人静的,就不会小点声?进来吧。”
接过寒水墨递过来的飞役信件,络熏一边看,原本苍白的面色更是一点点苍白。
“皇上,怎么……”寒水墨微微皱眉小声地问。
“寒水墨,明日一早,去召韩将军和二相进宫,飞役使的信件,暂时不要告知其他人。”络熏放下信件,伸手取出大仓省报上来的城中粮草调查,细细地看。
待小太监退下,寒水墨不由问道:“皇上,到底,飞役使带来的信件,说了什么?”
络熏修长的手指捏紧奏折,轻声说:“永陵近日连绵暴雨,潇雨江一带洪水泛滥,北域将军带着五万军马,滞留潇雨江以北,近半月不得动身。恐怕,到达京阳,至少会是在一个半月之后。或许,要三个月也不一定。”
寒水墨一惊,收拾奏折的手一抖,将放在桌边的茶盏撞翻,茶水泼向络熏,茶杯滚了一下掉落在地上,“啪”地碎了。
“奴才该死。”寒水墨撂袍俯首,拿出帕子为络熏拭干衣袍上的水渍,络熏摇摇手,寒水墨便俯身收拾好茶盏的碎片,退下,不多时,拿来一件外套为络熏换上。
“皇上,北域将军援军不到,这京阳,能……”寒水墨忌讳不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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