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越想越害怕,在他的脑海里,顾北方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只虫子,不足一指节的长度,但危害极大。他恨不得立马拿出一瓶杀虫剂往顾北方身上喷去。
“少年,让你写题,不是让你写这些奇怪的生物。”
清冷的声音让黎深回魂,原来他不经意间把这些虫子的名字都写出来了,字迹那么潦草,亏得顾北方能认出。
“过来把题目打到文档里,我来黑板上画图。”顾北方调出之前打了几个字的文档,把电脑推到旁边,拿起三角尺和黑板擦。
黎深轻哼一声,把粉笔丢到一旁,手也不擦,满是粉笔灰的手指直接触碰键盘。
“这算是……别具一格的撒娇方式?”顾北方轻声问。
“你才撒娇!”黎深狠狠□□顾北方的电脑,“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乖,一会儿请你吃东西。”
身后顾北方声音传来的位置变了,他画完一个直角坐标系后走到了另一块黑板前。
黎深猛地回头,盯着那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继续手上的工作。
顾北方讲题的时候,黎深一直站在讲台边帮忙,翻页、分发资料,讲完后还让他帮忙抱电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上课时间将黎深带出经管楼。
“你怎么不让你助教帮你。”虽然book不重,但黎深还是慢吞吞走在顾北方身后。
“助教也要上课啊。”顾北方将空了大半的文件袋放到黎深臂弯里。
“嘿,你这人!就不能合理分工吗!”黎深大叫着将文件袋塞回去,“我也要上课啊。”
“上吃煎饼果子课?”顾北方干脆将笔记本也接到手上,然后掏出一根士力架递给黎深。
“说好的请吃东西,就吃这个啊……”黎深有些失望地拎住包装袋。
“横扫饥饿。”顾北方耸肩,“吃海鲜么?就是有点远,开车得两个钟头才到。”
口嫌体正直地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咬了一口,黎深道:“咱们也可以不开车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愿意。”说完,顾北方在路口左转。
真是蛮横不讲理!黎深腹诽道。
雨后的阳光依旧猛烈,c市的气候完全不遵守一场秋雨一层凉的传统习惯。路面有一部分还没干,被雨水打下来的树叶还没来得及清扫,贴在地上,要用脚尖狠狠一勾才能勾起来。黎深在顾北方身后踢着树叶,但有控制着力度不让水溅到前面人的裤管上。
这条路黎深不太常来,道路两旁都是阔叶树,间或种着桂花,在雨后散发出馨香,十分好闻。黎深想起了被他放在阳台墙角的那瓶桂花酒。
“黎深。”
顾北方突然回头,黎深脚尖一顿,将快要飞起来的落叶踩下去。
“啥?”
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打了个响指,黎深头顶的桂花簌簌落下,落到他的发梢、肩头,带着水珠,却没有打湿任何地方。
“论收集桂花的正确方法。”
顾北方说完后又有风吹来,将黎深身上的黄色花朵拂去。
“哦,那天你看到了啊。”黎深低头,脚尖碾了碾那片树叶。
“用来泡酒了?”顾北方问。
“嗯。”黎深声音短促。
顾北方:“泡好了我也要喝。”
黎深:“哦。”
数学院离商院有些远,从经管楼左边的山绕下去,再经过画眉湖。画眉湖翻新了一次,湖边多了条整洁的小路,能够通往湖心。这里向来是情侣的约会圣地,湖心亭里,道路边的长椅上,若是夜幕来临,路灯下也是人影相互依偎。
黎·单身狗·深目不斜视地走在人行道上,却又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包,然后发现自己压根没带出来。“顾北方,能借下手机吗?”
“干嘛?”顾北方回头。
“我的包拉在教室了,我得给室友发条微信让他们帮我带回去。”黎深道。
顾北方掏出自己的手机,好一会儿才递给黎深。
“啧,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放心我就上个微信,不会乱翻的。”顾北方已经将自己的账号退出了,黎深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和密码,找到室友群,发了条信息进去,然后退出,把手机还给顾北方。
“你手机坏了,还没去买新的?”顾北方将屏幕锁定,没有放回口袋,而是就这样拿在手中。
“手机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张口就来的鬼扯被顾北方打断,“那你还问我借?”
“这不没找到时间去商场么。”黎深对上顾北方的眼睛。
“那一会儿顺道去了。”顾北方弯弯眼,像是上弦月。
“我警告你,不要对着我这样笑,我们花妖都是经不住美□□惑的。”黎深退后一步,隔着文件袋戳顾北方的手臂。
“经不住又怎么样?”顾北方声音如泠泠山泉,又如山巅融雪汇成的溪流,清清冷冷,有种说不出的动人,以及诱人。
黎深尽力使自己绷住脸,“就跟你走上这条保研路的后果一样!”
“那就让你被保研好了,我手里还是有几个名额的。”顾北方缓缓靠过来,伸手拈去黎深肩上的一片落叶,有意无意地让叶尖划过他的脖颈。
“不不不,我们花妖吃吃土就能活,不需要太高的学历。”黎深捂着脖子连退几步,不甚撞上后面的树干,树叶上的蓄水全洒下来。
“而且我学过军体拳!学好军体拳,不怕被保研!”黎深边抖水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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