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每说出去一句,齐老爷的脸色就更黑上三分。
臭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咋咋呼呼的本领最大,还跟他其他子女房里借了人,这可好,自己这儿恐怕还是最后知道的了!
而这齐慕安也够刁钻,他的重点一直在东西失窃这个点上,而且话里话外全透着同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根本不了解慧纹的珍贵,更不可能知道此物的独一无二性。
因此他一直在焦急地含着捉贼,甚至嚷着报官,而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都越发有了分数,那就是魏国公原配的嫁妆已经被齐家吞了,还恬不知耻地拿出来贴给女儿出嫁。
纯粹欺负原配唯一的一个儿子是个傻子啊!
这些人虽然都是齐老爷的朋友,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酒肉朋友而已,一起吃酒听戏加把妹的时候就称兄道弟,私底下谁不是各有各心思,有的人可以说是巴不得等着看齐老爷的笑话呢!
一看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他们自然也不方便再留在这儿了,于是便纷纷找借口离开,一转眼的工夫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下了齐老爷父子和薛淮三个人。
薛淮这时候已经完全冷下脸来了。
“姐夫,咱们两家的情谊可是好几辈子的事情,传到了咱们这一代一直和和气气亲亲热热,就算我姐姐命薄走得早,这些年咱们也还是跟亲戚一样走动,我薛淮尊你敬你,这姐夫两个字可是从没改过口的。”
这话说到这儿也算是点到了,下面那带着“可是——”的潜台词就算不说出来,齐老爷也不可能听不明白。
谁知齐慕安这厮偏偏在这儿捣乱,一听他舅舅埋汰他爹,那哪儿能答应呢!
立刻又粗声粗气顶撞他舅舅,“舅舅说话这样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愿意家里来贼不成?我郡主娘的东西丢了我爹能不急?这事儿舅舅不帮着抓贼就算了,怎么还胡乱冤枉好人呢!”
薛淮摇头叹气,“傻孩子,你的东西就快就别人算计完了,回头再把你卖了,你还替人数钱呢!”
这话已经算是直指齐老爷就是贪污前妻嫁妆的元凶了。
齐老爷一辈子顺风顺水被人奉承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重话,更别说这还真是无妄之灾了,可不是险些气炸了肺么!
当即把脸一放道:“他二舅,事出突然,我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但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一向说一不二,今儿这事我立马就去彻查,保管给你们薛家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薛淮不满地哼了口冷气,不过并没有反对。
“我年纪轻,大事上拿不定主意,这就告辞,回去讨我大哥的示下。到时候这贼脏能不能拿出来,咱们就等着了,要是齐老爷有心包庇,咱们家的损失或许能自认倒霉不提也罢,可皇家陪送的东西却怠慢不得,少不得还得上报朝廷。”
狠话丢完他可再没了留下来跟齐老爷扯皮的耐性,看齐慕安这小子发挥的,神乎其神的,等自己走了他自然也撑得住。
因此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留下齐慕安还愣头愣脑地不断膈应他爹,“爹,你说二舅是不是黄汤灌多了发酒疯呢?怎么尽拿您出气了,真是的!”
齐老爷感觉自己就快要中风了,当即也顾不得这个着三不着两的傻儿子了,对着门外就是一声怒吼。
“来人!把那个黑了肚肠有眼睛没见识的蠢妇给我叫过来!”
外头隐约有人答应了一声,齐慕安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当大丫鬟的,这听壁根的专业水准那是相当地高啊!
试想要是她们没有偷听,这会儿工夫谁能听得懂齐老爷骂的是谁?
阮夫人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家,在齐老爷身边不说插满了耳目,那么三两个心腹总是有的。
因此来人一见了她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说了,坐在一边的齐慕文当即惊得站了起来,“难怪大哥哥下午派人过来说跟我借几个丫鬟使使,我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竟为了这个!母亲精明了一辈子,这事行得糊涂。”
阮夫人得了消息已经唬得脸色煞白一颗心七上八下,一听儿子也怨她,立马就委屈地落下泪来。
“你这小没良心的,娘干这个为的是谁?纵然给了几样给你妹妹,大多数东西又是留给谁?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就常听府里有年纪的妈妈们叨叨当年,你祖母也是个有出身有地位的,陪嫁过来不少好东西,如今你爹房里不还摆着么!你娘我有什么?这会儿不趁势给你打点打点,将来你继承了这么大的家业,家里不来客人?摆的用的不需要几样能镇住旁人的眼的好东西?”
一行说一行哭,又揩鼻涕,“再者咱们府里这些年也一年不如一年了,全家老小上上下下百来号人,张嘴就要吃饭,你爹又凡事好个排场体面,你娘我这个当家人不过只是管管帐,难道还能印出银票来不成?年年拆了东墙补西墙,实在补不出来了,才想的这么个法子,钱也全都用在这个家里,我难道还能带回娘家去不成?”
齐慕文一听她这里絮絮叨叨个没完,心里更着急上火,“有这工夫在儿子这里哭,娘和不攒着眼泪到爹面前哭去!”
一句话提醒了阮夫人,虽然心里发怵,可也不敢当真叫齐老爷就等,只好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出了门。
齐慕文想想这事恐怕要受他母亲的拖累,心里也是又怕又恨,回到自己屋里便猛灌了好几倍烧酒。
谢白见他如此少不得细问,他便一股脑儿地将这苦水全都倒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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