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人同住一个屋子的第三个晚上。经过了前两个晚上,萧见深一看见大床就不由自主地起了心生恍惚之感,他现在对自己的自制力已经没有了自信,便道:“你睡里边,孤睡——”说着他的手指已经指向了靠窗的一张小榻上。
金兽中的香正熏着刚刚沐浴完的傅听欢湿长的头发,他身上的单衣松松垮垮的,连带子都懒得系紧,小半的胸膛就如石中美玉一样自缝隙透出,摇曳着叫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傅听欢听见了萧见深的话。他抬头看了对方,突然低头嗤笑了一声,调侃说:“怎么,忍了两天就忍不住了?”
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萧见深冷静地想。对,肯定更不是我以为的那样,绝对不是我想的那个。
但这时傅听欢完全没有听见萧见深内心的想法,只见他一下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走到萧见深面前,凑近注视着对方的面孔,他弯腰笑道:“看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难不成这两个晚上就没有睡着过一点点时间……?”
他想说要不然且容了我一亲芳泽,保证两厢满意。
但距离突然被拉得很近。
两人目光相对,鼻尖几乎碰到彼此。
一点的光源从这细细的空隙中透出,极致的间隙将这束光折射成五彩斑斓的颜色。
这一刻时光悠长,岁月安谧。
傅听欢几乎有一点被蛊惑了,他眨了一下眼,有些迟疑地、有也有些期待地向前凑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亲吻萧见深。
萧见深也感觉到了和傅听欢一模一样的不自在。而他甚至不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自在。
他向后撤了一下,神色间有一点冷淡。但就在傅听欢也因为这样的冷淡而觉得被泼了一盆冷水,兴致索然的时候,萧见深却忽而又用手托起了对方的下巴,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那目光如此深沉而专注。
当有朝一日,看尽天下的目光也只专注在一人身上的时候。
这一人,任何一人,都无法抵挡这似乎负尽江山只为你的得意。
没错,正是得意。
但又不完全是得意,还有更为复杂的其他感情在作祟。
这些感情的叠加与渗透让傅听欢神摇魂动,刚想说话,就发现萧见深正用手指细细的摩挲他的眉眼。
对方指尖所触之点,既是他忐忑难受之处。
这倏忽之间,两个晚上都睡得香甜无梦的傅听欢突然感同身受了萧见深的夜不能寐。
他只听萧见深叹道:“……茂卿之眉眼,其完美处,竟似不能运笔落纸。让人诚为惊异。”
接着萧见深就收回了手。他看着沉默着直起了身体的傅听欢似乎正在安静地思考什么,已经想不起来刚才说的话了。不由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总算不用面对那些尴尬的事情了……
但一时的岔开话题不代表能一直岔开话题!
萧见深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严肃认真地思考着究竟要怎么和傅听欢相处了。
首先第一点,他觉得自己应该搞清楚傅听欢的背景究竟如何——“薛茂卿”明显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身份。而那些隐藏在这个身份下,曾被透露出来的疑点有……
萧见深找出日前所画的那张傅听欢的真容、同时又另以纸张写了傅听欢的内劲的情况,再稍一回忆,还附上了上一次被傅听欢救走的琵琶女肖像,全交给侍卫统领,责其让东宫私下的机构飞鹰部于江湖中仔细查探,找出此人身份。
这一查便是好几日的时间,又一日喜鹊登枝之时,飞鹰部总算将他们调查到的消息反馈回来。萧见深除了火漆展开一看,第一眼就这薄薄的密信上写道:
“禀太子:凭样貌未查知画中人消息。但琵琶女姓闻名紫奇,孤儿出生,乃为江湖后起之秀,危楼中日月星三使之紫衣星使。危楼中人孤傲难驯,向不合群。日使坐镇危楼,月使乃女流之辈,俱不可能。反推之,其可为危楼楼主傅听欢。”
萧见深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惊讶。
傅听欢样貌绝艳、武功奇高、才气过人,堪称出类拔萃,此等人物在江湖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并不奇怪,没有痕迹,方才奇怪。
他将这份调查结果上了心,晚间见到傅听欢之时,唇齿间就在咀嚼着这个对方真正的名字,果然便如其真正样貌一般,软红拂面,金绿生香,正是檀板清歌起、旋舞彩衣散,唱不完的百里俗世宴,渡不尽的十万红尘劫。
傅听欢对萧见深内心活动毫无所觉,看见走进来的萧见深在看着自己,还问了一句:“怎么了?”
萧见深心生意动,并无矫饰,自然而然便问出了那句话:“茂卿过去究竟如何?”
傅听欢这些时日与萧见深长久相处,武功也展露了好几回,自忖自己并非全无破绽,早就在等萧见深询问了。现在听见这句话也不奇怪,反倒有一种“终于来了”的精神之感,当下扬眉:“殿下没有调查?”
“总有不为人知之事。”萧见深意有所指。
“那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之事。”傅听欢道。
“我若说我想知道呢?”萧见深一边思索一边道。
这倒无甚不可说之处。傅听欢暗想,便把这只做情趣,笑道:“见深若想知道,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这样一问一答好没趣味,不若我们来玩点添头?就比如——”他一时半会也没能想到什么,目光在屋子里转上一圈,忽然落在了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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