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直起上半身,程晓坐在地上摸索了一番。身下是一些不大不小的石块,程晓顿了一下,伸手抓了几个,小心翼翼的握在手掌心里。
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程晓绷紧了身子低喊了一声:“阿树?”
话声未落,一只手忽然从后面环住了程晓,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轻浅的呼吸打在耳畔,声音低沉而短促:“别动!”
程晓身子僵了一下,立刻放弃了挣扎。
来人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程晓一瞬间便认出了那是阿树的声音。况且在这种情况下,程晓并不认为这里除了他和阿树,还会再有别人。
再者僵尸的视力也和人类的不一样,他能够看到他看不到的东西。
这样一想,程晓心头立刻就炸了起来——以阿树这样的道行和修为都如此紧张,可见这附近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两人现在又是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
周围的空气中忽然有了一丝异样,凉丝丝的、腥涩的、有种火药点过之后的那种硝烟气味儿。
程晓僵了一僵,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危险来临的征兆,立刻便想要挣开阿树的束缚——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坐在这里只会让他更加恐惧和不安。
后面的阿树却是更加用力的箍紧了他的身子,甚至有两片凉薄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耳廓上,极轻极慢的蹭了下他。
被这样无意识的轻薄了一下,程晓愣过之后,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而黑暗中的眼眸里也蕴满了羞愤和愠怒。
正在程晓心中心思百转的时候,黑暗中滑出了丝丝缕缕的声响。
“嘶嘶~”
“嘶嘶~”
程晓浑身一个痉挛,几乎要被这个诡异的声音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小的时候调皮,到山里的姥姥家小住了半个月,平原长大的孩子没见过那么多山,玩性起的时候就叫舅妈家的大表哥带自己去山里玩。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那种爬行动物时的颤栗与恐惧,那样滑不溜秋又冰冷的生物,打从第一眼看到时就是彻彻底底的害怕与厌恶。
怪不得空气中的那种异味儿如此熟悉,原来,那是蛇的气味儿。
而且,很多。多到无法确定。
在人类的精神世界中,有些东西,看到的时候是恐惧,看不到的时候就是比恐惧更可怕的情绪。
那种真真切切的恐惧是任何人都逃脱不掉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性别或肤色,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没有例外。
而程晓,他和别人一样,对于黑暗中本身就惧怕的东西,更加畏惧。
发自内心的恐惧,让程晓整个人都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似乎那些东西就在他腿边似的,他几乎忘了该怎么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在想:要不要收回双腿?要不要干脆跳起来逃跑?
只是身后的那只僵尸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双臂更加用力,几乎箍得他喘不过气来,嘴里更是发不出一丝的声响。而且这样的力气一直在持续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开他的打算。这让他几乎昏厥过去。因为这种在黑暗中感受无边危险和恐惧的感觉实在太刺激、太可怕了!
这时候程晓忽然就听到,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地方,明明确确的发出了一声“噗通”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入水中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带着一股子沉闷劲儿,似乎比水重了很多。
程晓这一下子立刻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想着挣脱阿树的束缚了,只是屏息听着空气中的异动。
程晓屏住呼吸之后,耳边立刻寂静了下来。连整个黑暗的空间都安静到了极点。同时,他也听到了更多的声音,这是他之前在紧张中无法听到的声音。
耳畔边极度轻微的呼吸声,几乎不存在一般;前方是细细的液体流动声,缓慢,沉闷,似乎是什么粘稠的液体;“嘶嘶”的吐信子声,一点一点远离,但并没有消失。
阿树大概是感觉到了程晓的安静,箍着他的手臂稍微不那么用力了,但是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程晓听到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极为古怪的“咯咯”声,粗听着像什么动物的叫声,细听来却比较似人声。从程晓对面的方向传来,按声音和动静判断,应该不算远,但也不近。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程晓侧耳细听了好几分钟,最后察觉到那声音渐渐远去,并且几乎消失不见,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然后下意识的侧头看向身后的阿树。
程晓的这种反应可以说只是一种本能罢了,即便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人在极度惊吓之后,都会下意识的寻找自己的同伴或者幸存者。
所以程晓回头的一瞬间,虽然眼前还是一抹黑,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蹭到了一处东西。
微凉、柔软、有种很舒服的触感。
而自己的双唇,就是蹭在这个物体上。
身子僵了一僵,程晓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下意识的后撤,对方却是一把按住了他的后脑勺,鼻子抵着他的鼻子低声道:“我们走,我背你。”
程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背包,然后拽着他的胳膊翻转身子,一下子就将他扛在了背上。
程晓一趴稳,立刻就开口道:“我没受伤……”
阿树“嘘”了一声:“你看不到。”
程晓这下闭嘴了。阿树说的没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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