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儿去了南阳郡,并不知道这件事。”周子健抢先回答。
“绍儿一直以为,自己母亲与父亲一样,都在那件案子里走了。到了鹿山自己不提,也不让我们再提。”老者叹了一口气。
“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妇人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林嫂嫂,当年那人可是丧心病狂,林家十几口人啊,不眨眼就灭了口。这种人,怎能不诛之而后快?”子健看着妇人,恨恨吐出这些话。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妇人翻来覆去只重复着这一句话,就算问及她是怎么逃脱的,也闭口不谈。
眼见着日头都明晃晃挂在正中了,房间里还是打不破的沉闷。
“子健,送窦家姑娘回去吧。”白须老者放下茶杯,又站到窗前。
此时的妇人,已不见来时的端庄,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大哥,你怎么不让我问林家嫂嫂了?”周子健不解地问。
白须老者,静默了半晌,看着远处的群山,说道:“当年那人连十二三岁的仆僮都不放过,窦家姑娘怎么能逃脱了?”
“这......”
“去打听一下,窦家姑娘嫁的人。”老者揉揉额角,“我看她的吃惊倒是真的。哎......”
☆、第五章
小姑娘欢快的童声夹杂着清脆的惊呼声,在刘家回荡。
“爹爹,你看,它的眼睛是蓝色的!”
浑身雪白的幼猫,被放在桌上一个竹编的篮子里,团成一个小毛球。被吵醒后,两个小前爪一伸,背部拱成一座小山,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啊,它洗脸了,洗脸了!爹爹,我可以摸它吗?”
小姑娘将手轻轻放在小猫的头部,小心翼翼抚摸了两下,猫儿也不怕人,声音软软娇娇“喵喵”叫着。
“好软呀,可以让乔姐姐给它缝个小褥子吗?放在他睡觉的篮子里。”
男人爽朗地笑着,“月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爹爹还给你带了面人。喜不喜欢?”
“喜欢,果子喜欢,猫猫喜欢,面人喜欢,都喜欢!”,又指着一个妆匣,问:“这是给娘的首饰么?月儿也想要呢。”
男人把小姑娘抱进怀里,怜爱地摸摸头,说:“哈哈,月儿喜欢的爹都给买,放进嫁妆里让月儿风风光光带着出嫁。”
妇人倚在门前,看院子里父女俩人其乐融融。十指不沾阳春水,丈夫体贴顾家,又有女儿承欢膝下,生活富足安谧。十多年前的记忆都快模糊不清了,她快忘了,曾经在蓬门里月光下,为一个人斟酒看他舞剑。快忘了寒冬腊月里,有一个人将她研墨时微微冻僵的双手,小心翼翼捂进胸口。也快忘了,她曾温柔地哼着小曲,摇晃着襁褓中的稚子。
瓷器的破碎声,木头的断裂声,男女老少混杂的求救声,刀刺进ròu_tǐ立刻抽出的声音,暴徒凌乱的脚步声和狞笑声,一声声刺激着妇人。她将昏睡的男童放进悬挂在枯井半空的木桶里,又将井口盖上木板堆上干柴,才跌跌跌撞撞往前院跑去。
通往前院的路变得幽长,妇人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黑暗中只听见自己的急促的喘气声。远处隐隐有一团亮光,妇人急急往哪个方向奔去,深色衣衫的林二正提着灯笼站在树下,面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问:“怎么这么着急?”
妇人扑进林二怀里,大哭:“二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小翠她们都死了,那些人就在前院,我们快点走......”惨叫声已经几不可闻,空气里的血腥味却越来越重。
哭了半晌的妇人并没有得到回应,她颤抖着抬起头,林二的表情依然如刚才那般,只是从五官里缓缓流出浓稠的血液,顺在脖颈往下流,而她刚刚靠过的胸膛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往外汩汩冒着血水。
妇人吓得猛然推开林二,林二身体倒下的瞬间,脖颈裂开一道红色的口子,头颅滚了几下又回到妇人脚下,一张嘴开开合合诡异至极。妇人只觉得太阳穴发紧,转身就要逃走,哪知脚下的地面一下子变成万丈深渊,她一脚踏空......
“啊......”妇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身旁的男人也被吵醒,侧身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妇人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嗓子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男人下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扶她喝下后,妇人脸色才稍稍缓过来些,有些疲惫地说:“刚梦见当年林家出事那天。”
男人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随后不动声色地说:“好端端怎么梦见那个?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家的,林二的师兄弟昨儿来找过我。”
男人妥帖地将被子往妇人肩膀处拉,并不说话。
“说林二在当年那案子中,已经去了。”妇人盯着男人,企图从他脸上观察到一丝变化。
男人的一脸不可置信,呆呆问了句:“那是说,那日我见着的不是林二?”
“那日也是路过,勤学巷中猛然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抱着一个孩童,吓了一大跳,哪还敢多看。”男人的继续说道,脸上更添了一分懊悔,“哎,早知道就多看两眼了。”
妇人垂下眼帘,说道:“这哪能怪你?你说是穿深色衣衫,八成真是林二,怕是他送走绍儿后,又回来找什么人才惨遭毒手。”
“那他们找到凶手了?”
“没有,碰巧在西京城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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