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克明白这是看在徐教授的面子上。
市一院虽然也是三甲医院,但是比起解放大学附一院来说,还是远远不如的。
解放大学附一院是□□最好的医院之一,如果在这里都看不好,那只能去京城和谐医院碰运气了。有些毛病甚至可以说,在这里看不好,只能去老美了。
虽然这么说起来不好听,但事实上,市一院是附一院的“对口”医院。有那么点从属的意思在。
“对口”的意思就是,在某高级医院病床位已满的情况下,可以住到低级的医院去,动手术的时候仍然请高级医院的医生来操作。
一般来说,好点儿的医院都有几家自己“对口”的医院。这对双方都有好处,高级医院的医生可以看更多病人,而低级医院可以赚更多住院费、药费等。这样也算是一种资源共享最大化吧。
所以虽然市一院在体制、组织上是和附一院平等的,但是常常需要“求人办事”。
这也是刘院长对徐教授如此奉迎的原因了。
可是虽然刘院长给谢克安排了宿舍,谢克还是打算在外面自己租一间。
原因无他,职工宿舍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不方便。
这跟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
在学校里,你可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实验室,一个人上图书馆,没人来管你。但是在医院里,如果你这么“独”,那么你很快就会真正地被其他人“独立”了。
当别人拉你去那些无聊的聚餐时,如果你以回家为理由婉拒倒不算什么,但如果你总是说我要自己回宿舍吃,很快整个医院的领导、医生、护士都会知道你有多孤僻了。
还有那些喜欢请手术主刀医生吃饭的病人家属,人家会觉得请吃饭带上你这个小医生是看得起你,这时候要拒绝只能说家里有事,不然的话很得罪人。
谢克最不喜欢诸如此类的活动,他宁愿一个人待着。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相反他很了解那些人的心理。
他只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
他知道什么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应对,但他认为值得他去认真应对的是他的患者,而不是同事。
同事嘛,只要合作愉快就好了。喝酒打牌谈人生之类的,都完全没必要。
所以他还是打算租房。至于职工宿舍嘛,是他该有的配备,作为应急备用就好了。
谢克打开笔记本,迅速地连上网。
在租租网的首页上直接选了天海市,页面一跳,罗列出了天海的主要商圈和地标。不得不说,这个租租网虽然山寨了大众评评网的页面设计,对客户来说倒是还挺方便的。
谢克眼尖手快地点了“天海塔”。
天海塔是本市的代表建筑,仿造巴黎埃菲尔铁塔和东京电波塔而造。不得不提东京塔仿埃菲尔铁塔,比埃菲尔铁塔高六米。而天海塔又仿东京塔,比东京塔又高六米。所以说,历史总是该死的相似。
天海塔距离市一院步行只要五分钟。
情人节除外。
因为那时候人会多得让你脚都抬不起来。天海的单身汉最喜欢这个时间地点了,因为可以随便吃别人女朋友的豆腐而不被人发现。
谢克除外。
他讨厌人流密集的地方。
他对吃女人豆腐没兴趣。这一点他其实没有骗徐珊珊,他真的无法,或者说从未,对女人产生性冲动。
谢克盯着以天海塔为中心显示出来的电子地图,仔细筛选着出租房的信息。
……
太贵了。一居室的房型也要每月2000。
这对还未考职业资格的谢克来说,几乎是他全部的工资了。吃饭问题倒好解决,医院会发饭票。而距离他参加考试还有一年多,再加上等证的时间,怎么也得十五、六个月。
而谢克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
之前已经提到过,谢克是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
十八岁那年,谢克全家在高速公路上遭遇了车祸。那是一起连环车祸,致死5人,致伤若干。
五个死者中的其中之二,是谢克的父母。
肇事车辆是一辆卡车。但事后驾驶员失踪了。
谢克昏迷三个月,清醒后他才知道他不但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屋檐——他家那块拆迁了。而他得到的则是十万块拆迁费。
他原来的家就是今天的星海商业广场的一部分。
他父母原来是解放大学西门对面那个工厂的职工。
好像一夜之间,这个曾经的工厂,和为工厂的职工们而建造的生活小区,连带着谢克童年的记忆,就这么不复存在了。
在那一刻,谢克是怨恨的。
他曾经也想过,这车祸是不是一个阴谋。可当他冷静下来仔细地分析过后,只好无奈地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糟糕的巧合罢了。毕竟他的父母只是普通员工,对拆迁之类的大事是完全插不上话的。而他后来也去拜访过父母的同事,得知除了拆迁费因为无人争取而被勾了最低档外,其他待遇大家都差不多。事实上除了谢克父母的离世让别人唏嘘了几句外,一切都波澜不惊的。
为了安葬父母和治疗自己的重伤,谢克几乎用掉了所有存款。
若不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有个“长腿叔叔”资助他,他可能连学费都缴不起了。
“长腿叔叔”第一次给他汇款的时候,他没有领取,让它到期自动退回去了。
第二次收到汇款单,备注上面写着“你应该把精力都用在完成学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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