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跳进来的是名黑衣劲装男子,满身杀气地在屋子里巡视一圈,冷声问道:“人呢?”
见无人应答,男子面色更沉,挥刀朝早已吓呆的姑娘横过去:“可曾见到身着红裙之人?”
这姑娘吓得脑子不听使唤,下意识答道:“红袖楼的姑娘……都爱穿红裙,大、大侠要找哪位?”
那胖员外没怎么受惊吓,还算镇定,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道:“美……美人……”
话未说完房门砰一声打开,门口站着满面焦急的老鸨,身后跟着十来个手执长棍的伙计。老鸨对胖员外赔了个笑脸,又对黑衣人道:“大侠行行好!咱们开门做生意,经不起您这么折腾,您说您要找什么样的人?我们来替您找!”
黑衣人冷冷看了她一眼,扔下两个字:“不必!”转身就翻出了屋子。
老鸨急急朝胖员外打了声招呼,指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对伙计吩咐:“快拦着他,可别让他惊扰了客人,小心别把东西给弄坏了!”
一时间红袖楼里鸡飞狗跳,老鸨提着裙角赶在后头给各房间里被扰了雅兴的贵客不停道歉赔罪,耳中听得姑娘们陆续传来的惊声尖叫,只觉得头痛欲裂。
大厅里还有不少未及招待的来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江湖纷争,即便是身居高位的官员也本着明哲保身的姿态在一旁静静看戏,绝不多言多行。
红衣人在楼里神出鬼没,穿梭于各个房间,最后总算找到一名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看着也不嫌恶心的年轻嫖客,走过去单手一挥,将床上正翻云覆雨的两个人点了晕穴,迅速摘下身上的彩埙和发间的翠笛簪,三下两下把灵蛇髻解开,披头散发地脱下自己的红裙,又捡起一旁的锦缎长衫换上。
一系列动作简直是电光石火,等他整理好衣裳又绾了一个普通发髻后,又在屋子里巡视一圈,随意扯了快桌布将身上换下的行头包裹起来,又走到梳妆台前挑了点儿洗妆的油脂,就着一旁盆子里的干净清水将脸给洗了。
艳丽无端的美娇娘顷刻间变成风度翩翩的俊雅公子,在听到黑衣人寻来的声音时提着包裹大摇大摆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赶过来的老鸨与他迎面撞上,灯火朦胧间一时未注意面容,瞧着这一身富贵的衣裳就急了:“钱公子,您怎么这么早就走了?若是惊扰了还请多多担待,柳妈这就去将人抓起来!您可千万别……”
“钱公子”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拍在她手中,见她眼睛一亮嘴巴一咧,知道她心思已经转移,笑了笑悠悠然下楼,风度翩翩地走出红袖楼的大门。
老鸨咬了咬银锭子,喜了半晌才意识到奇怪之处:钱公子不是扇着扇子来的吗?怎么拎着包裹出去了?
这名假冒的“钱公子”就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离音宫宫主,离无言。
江湖上什么坏人都有,杀人放火的勾当正派也不是没干过,能称得上恶名昭著的人不多,离无言却偏偏占了其中之一,原因只有一个,他杀的人几乎都是女人,而欺凌老弱妇孺向来为各路英雄狗熊所不齿,再加上他整日里不男不女的装扮,妖气得实在令正派人士心生厌恶。
离无言笑容满面地走出红袖楼的大门,拐个弯一个轻纵就飞上了屋顶,踩着屋瓦惊掠而过,又蜻蜓点水般横跃渠水,片刻功夫就到了渠水的北侧,转身遥遥看了眼红袖楼后门的灯笼与水中的倒影,想到黑衣人还在那儿翻找,忍不住轻蔑一笑。
自离音宫在江湖上崛起,他就时不时被人挑衅追讨,有些是纯粹看他不顺眼,有些是想铲除他借此扬名立万,有些是寻仇,还有一些就是如今晚的黑衣人那样,是别人雇来的杀手。
这黑衣人倒还有两把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肩上砍了一刀,虽然他轻功了得,音律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可论起近身搏斗来,恐怕还真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所以刚才为了尽快脱身只好往青楼潜了一遭。
离无言想到青楼里见到的那些互相纠缠的男男女女,胃里一阵翻涌,扶着一旁光秃秃的垂柳干呕了半晌,难受之下冲到水边,俯身把脸埋到水中,又抬起头深吸口气,如此反复数次才觉得好受一些。
缓了片刻站起来,回到岸上抹了把脸,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查看肩上的伤口,没想到一掀开衣襟就把自己给吓一大跳,伤口在月光下竟隐隐透着暗紫色,刚才在红袖楼里形势紧迫没注意,现在用手一摸,伤口四周的皮肉已经硬如石块。
这应是“日出魂散”,索命崖杀手专用的毒药,被追杀之人若是中了这毒,即便逃脱了刀剑也无用,日出后见了光必定全身僵硬而暴毙。他虽然不懂医理,却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这毒的解药药方,想要被毒死还真不容易。
离无言展眉一笑,将衣襟拉好,沿着这条街寻找了一番,很快就看到“积善医馆”四个大字。
管他什么医馆,先进去再说!
离无言跃上墙头,见里面有间屋子亮着灯,只好将动作放得更轻,跳下去折了一根枯枝,走到门前撬门锁、拨门闩,悄声打开门,闪身进去又将门关上,从包裹里自己衣裳的袖口摸出火折子,将柜台上的蜡烛点亮,单手圈着遮住光晕,凑到药柜前一格一格地找起来。
半晌过后,身后的门无声打开,月光悄然洒落一地,离无言觉察到背后有人,听气息绝对不是医馆里的普通伙计,不由警铃大作,本想与来人搏斗一番直接抢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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