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就和预想的一样顺利。
玉壶果然听信少年之言,借着和其他婢女外出采购的理由,一个人马不停蹄赶去了城北那间卖扁担的铺子里,生怕再晚一步,就不能赶在王府那批人到达之前将事情处理干净。
却不知程金枝早已带着晋王府的人埋伏在此,只等着她现出原形,好来个瓮中捉鳖。
结果错把冰心的孪生妹妹流云当作本人的玉壶继续将恶念进行到底,虽然中途有过犹豫,最后还是把心一狠,趁其不备随手拿起了搁置一旁的麻绳。
只不过就在她将绳子围在流云的脖颈处想要将其勒毙时,就被这样毫无悬念地当场抓获了。
程金枝永远忘不了她自以为奸计就要得逞,却突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齐刷刷地拔刀相向,登时吓得面色煞白,呆若木鸡的情景。
尤其是看到程金枝笑吟吟地出现在面前之后,她更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
“既然被你抓到,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壶双手反绑被带到程金枝面前,沉着脸色极不情愿地跪了下来,整个人从神态到语气和之前来认错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让程金枝不得不在心里赞叹她演技的高明。
“看来你还挺硬气,也挺能装啊。”
程金枝轻飘飘地道出一句,眼中并无愠色。她前倾着身子凑近玉壶,见她脸色僵硬地咬紧牙关,大有视死如归的态势,微微地挑了挑秀眉。
“可是你以为你这么忠心耿耿,你的主人,哦,也就是太子殿下,就会对你心怀感激,在心里为你歌功颂德了吗?”
一听程金枝提到太子,玉壶的眼神猛地闪烁了几下,慌忙调转脸色,佯装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太子?王妃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人所为,和其他人没有一点关系。”
“是吗?”
程金枝冷哼一声,俯下身子注视着眼神松动的玉壶,骤然沉下了脸色。
“你为了一个只是把你当作棋子,随时将你弃卒的人甘愿扛下所有罪责,却要杀害一个对你真心相待,信任有加的姐妹,我到底该可怜你愚不可及,还是该痛恨你如此蛇蝎心肠?”
说到后半句时,程金枝的语气陡然加重,每一寸目光都步步紧逼,看得玉壶心中畏惧,匆忙移开了视线。
“冰心直到在临死前都愿意相信你不曾欺骗过她,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见玉壶低着头没有答话,脸上显出了一丝浅淡的伤感之色,知道她心中动摇,便准备趁势来个顺水推舟。
“好啊,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不过,这死法不会很痛快就是了。”
程金枝故作凶狠地说着,随即漫不经心地招呼身旁的踏雪寻梅道:“给我剪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敢不敢再无言乱语,混淆视听。”
就在程金枝道出此话时,玉壶的身子明显重重地颤动了一下。待踏雪拿着那把剪刀站在面前时,她的额上已经是冷汗涔涔,连嘴唇都开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她在害怕。
纵使刚才说的有多么大义凛然,此时此刻的玉壶却已经手脚发软,气势全无。
程金枝暗暗给踏雪使了个眼色,便转过头去做出刻意回避之状,甚至还抬手以袖遮面故意恐吓道:“你们两个手脚都干净利落点,别把血溅到我身上。”
一听程金枝此话,就连周围前来抓人的护卫都一时有些于心不忍,纷纷侧过脸去不敢正视这血腥的一幕。
“虽然很疼,不过也只能请你忍着了。”
由于手脚都被绑着,玉壶根本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浑身颤抖地被寻梅按着头,被踏雪使劲掰开嘴,看着她徐徐将剪刀伸向自己的舌头,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恐惧,背上早已被冷汗给浸湿了大半。
“救命!”
眼见那把剪刀顷刻间就要扎进自己的口腔,随着一声含糊不清却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响彻整间屋子,玉壶整个人开始拼命挣扎,殷红的眼眶里充斥着恐惧的泪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看来,你还是怕死的。”
程金枝做出暂停的手势回过身来,看着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玉壶,轻叹一口气绷紧了脸色。
沉吟片刻之后,见她容色稍有缓和,这才不疾不徐道:“我听说你老家还有个失聪的弟弟和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
见玉壶垂下眼帘神情隐忍,眼中漫上一阵思念的情愫,便继续道:“我是不知道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但是如果你能够如实招供,我可以答应给你一笔钱送你离开京城,和你的母亲团聚。”
“你你不杀我?”
玉壶闻言眸子一亮,猛然抬头注视着程金枝,几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恨我败坏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善恶终有报,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恨。”
程金枝收紧瞳孔,怆然的目光落在遥远的一点上,停住少顷,方缓缓道。
“或许在你的世界里,可以靠杀人了结一切恩怨,但我不是。不过你记住,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不该死,我是看在冰心的面子上,让老天爷来收拾你。”
程金枝语毕,看着玉壶嘴边惨然的笑容,抿了抿唇角,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当初你不选择在王府里杀了冰心,却要怂恿她逃出去?
“我下不了手。”
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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