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光把你大哥这样扣在府中也不是办法。”
待程金枝天花乱坠地说完一通,在口干舌燥地回屋喝了半壶水后,高珩这才收敛心神,恢复了平素的肃然之色。
“这门亲事是父皇钦点,若是此事闹大让父皇知晓,恐怕太子和皇后那头,又要借机生事。”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程金枝放下茶壶拿衣袖拭了拭嘴角,眸光微闪,“我想过了,如果只是单单把我大哥留在府中,就算他们三日之后成不了亲,我们毕竟不能扣他一辈子,若是他们有心再找个黄道吉日,一样可以成了这门亲事,根本不是长远之计。”
程金枝认真地说着,见高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所以啊,除非发生点什么事情,让他们彻底断了这个联姻的念头,还让你的三皇叔对程衍心存怨恨,这样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也不枉费了咱们这番大费周折。”
见程金枝说得轻松,并不为此而感到烦恼,高珩眸色微转,凑近身子略感兴趣道:“看来这一次,你已经有对策了?”
“有是有,只怕我若是这么做了,我这个大哥怕是也得和程家那些人一样,恨我一辈子。”
程金枝垂下眼帘,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虽然她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可真要拿无辜的程煊开刀,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不痛快。
“你大哥不像是那种记仇之人,若非有是什么深仇大恨,他应该不会如此待你。”
高珩将手搭在程金枝的手背上柔声安抚着,嘴角逐渐勾起了一个饶有兴趣的弧度。
“而且我至今还是觉得稀奇,你大哥和陵容竟然会一见钟情,看来这二人还是有些缘分的。”
“这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哪里说的清楚?”程金枝拖着下巴语带感慨道,“我大哥和那个老头抗争了这么多年,也没少受苦受难,当初为了这门婚事寻死觅活的,到头来,还不是这么容易就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只是...这门婚事背后有太多的阴谋,他们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真要说,也只能说他们是有缘无份吧。”
望着程金枝眼中疾闪而过的怅然若失,高珩的眉峰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对顾寒清所说的那些话,下意识地抓紧了程金枝的手,脸色也变得有些暗沉。
“怎么今日突然对这些缱绻之事如此感慨?倒像是感同身受似的。”
“没有啊,就是一下子想起来,所以随口说了一句。”
程金枝说着慌忙收起心中那呼之欲出的,关于某段回忆的伤感,抬起眼帘容色平和地望着高珩。
“你和你大哥难得还有兄妹之情,说到底,我不该让你插手这件事的。”
高珩轻轻地沉下一口气,眼中浮动起了一阵复杂的情愫。
“不是你让我插手的,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反正,我们早晚都是要撕破脸的。”
程金枝绷紧脸色,眼神冷冽地凝滞在一处,随即回过神来神色认真道。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只要让我大哥和别的女子有染,再将此事传开,齐王知道了,一定会立刻取消这门婚事。他很疼陵容郡主,自然希望她能嫁得风光,而自古女儿家又最看重名节,在这门婚事已经人尽皆知的情况下,准郡马却传出这样的丑闻,害得自己女儿名誉扫地,脸面蒙羞,你说,他能不迁怒于程家吗?”
高珩闻言淡淡一哂,点头赞同道:“嗯,这个办法虽然是阴险小人所为,但确实值得一试。”
“这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办法。”
程金枝说着眸光一凛,沉吟少顷,随即有所意识的转色道:“对了,先不说这个了,屠灵司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个顾晨可没死吧?”
“他没事,有事的是我们。”
高珩收紧瞳孔眉峰一拧,思索片刻,便将昨夜屠灵司内所发生的情况全数告知了程金枝。
包括那两场在京城之中无独有偶的“彩凤花魁”。
而听完高珩所述,程金枝这两日才刚刚有所放松的精神又立时变得紧张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步步为营的危机感之中。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当初只是为了取乐而购进的烟火,竟然会在今时今日成为敌人陷害燕王府的工具。
更何况这些绚烂多彩的烟火,在昨夜给她留下了如此美好闪亮的回忆。
“这分明又是太子的阴谋诡计!就知道使这种栽赃陷害的卑鄙伎俩,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资格去争这个皇位吗?”
想到此处,程金枝来不及多想便愤然地脱口而出,却当即被高珩伸手给捂住嘴,在她耳边语气凌厉地提醒道:“笨蛋,这样的话岂能乱说,你以为燕王府就是万无一失之地吗?”
“我…我也是一时气不过,以后不会了。”
程金枝闻言很是谨慎地环顾四周,随即抿紧嘴角向高珩摇了摇头,心里也在为自己方才不经大脑的一时冲动感到了几分自责。
“知道我会在昨晚放烟花的,就只有我们府中的人,看来这个燕王府,也已经不那么安全了。”
高珩眸光犀利地凝滞在一处,眼角流下了一抹深重的严峻之色。
“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这府中有内鬼?”
程金枝很是紧张地凑近高珩,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许多,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很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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