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凌恩握住他的手臂。「不、不,没有『我们』,而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吗?你是你,我是我,ok?」
金眉一挑,哀怨地一叹。「我刚刚说的话,显然你没听进去呢,凌夜的爸爸。」
「你说了什么?」自己有错过什么吗?
克劳顿端出晓以大义的口气说:「听好了,我会一个人吃饭、我会没地方睡觉,全部都是你的错,所以你必须负起责任。易言之,现在的我只有到你家去睡觉,你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了,凌夜的爸爸。」
虾咪
凌恩怀疑自己的下颚要掉了。
「我就睡在凌夜从小到大生长的那间房好了。能睡在小凌夜睡过的床上,我一定能睡得非常安稳、香甜的。睡醒之后,心情一好,我应该就会原谅你给我造成的这些困扰,你不必担心。」以「谅你不会拒绝」的确信眼神,克劳顿自信满满地说。
到此为止!
此时此刻、此分此秒,凌恩百分之百地肯定了克劳顿?霍普绝对不是地球上的生物!以「厚颜无耻」或是「狂妄自大」来形容这个人都不对,因为他不过是个可怜的、误闯别个星球的异类罢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霍普先生。」凌恩笑容可掬地说。「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阿夜的朋友;你不是我的亲人,阿夜才是我的亲人。而我,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进入我家门,绝对、绝对不会!你懂了吗?」
克劳顿张口欲言,凌恩却抢先一步地说:「顺便容我提醒你,你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个地方有上百张床,随你爱怎么躺就怎么躺。你买下了一间旅馆,还记得吗?『京苑旅馆』随时等候您的大驾光临,老板。」
凌恩抢走他手上的帐单说:「这个就记在我的帐上,我们走吧,老板大人。」
我赢了!凌恩得意地想着:这下子他总算抢得先机,制住这个外星人了!
凌恩「爸爸」
1、
一套干练沉稳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专业气质,梳理整齐的黑发一丝不茍地切齐至白色衬衫领。进入三十岁的阶段,部分男性都不免会随着交际应酬、生活繁忙、缺乏运动而逐渐发福的体态,在凌恩的身上却看不到半点迹象。相反地,以东方人的体格来说,宽肩、瘦腰与比例恰当的长腿,他是少数能把「现代男人的西方战斗服」穿出自我品味与丰采的幸运儿之一。
十八岁进入旅馆服务业这一行后,受淬炼的不光是凌恩的耐性(早年的脾气可是相当火爆),还有他那笔挺的、器宇轩昂的站姿。因此,他无时无刻不给予人一种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印象。
虽然凌恩自己并未察觉,但有不少常客与女员工,就是被他穿著西装时的一等「姿色」给吸引,所以纷纷投给他兼具爱慕与欣赏的青睐眼光。只不过,很快地,这些女子就发现自己拋的媚眼,碰上了世上最不解风情的高墙,如果不想回家暗自饮泣,她们就得改弦易辙,以更直接的方式告白。
与前妻分手后,凌恩陆续交往过不少女子,但时间都不长。
离过婚的男人在台湾并不希罕,称不上什么大缺点,可是有个拖油瓶这一点……大部分的女人起初都会说:「不,我不在意这一点」、「我很喜欢小孩子啊,没关系」等等的话,然而和凌恩个性上最致命的缺点一结合后,再怎么喜欢挑战的女人都会倒退三步。
不解风情=迟钝=没有半点浪漫细胞。
往往在约会气氛正好时,呆头鹅般的凌恩会突然冒出一句:「我该回家了,孩子在家等我。」或是「我明天一早还得上班,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就是「逛街?看电影?我宁可在家里睡觉。」这种毫不体贴纤细女子心的话语,足可浇熄一堆女性过度旺盛分泌的贺尔蒙。揭开凌恩那层俊美面纱后,底下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头男──而这残酷的事实让她们一个个都自动离开了。
这也是凌恩至今还孤家寡人(不把儿子算在内)的最大原因。
喀、喀!踏在光滑大理石地板上的黑皮鞋鞋跟,清脆而有朝气地越过大厅。凌恩按照多年的习惯,提早三十分钟到「京苑旅馆」上班,辛勤工作一早上后,如今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
原本这时候他会趁中午用餐的尖峰期前,先到员工专用餐厅去,吃点简单的菜色以补充体力的,不过今天他有件非去办不可……不是,是非处理一下不可的问题。
这个问题说棘手也不是很棘手,说麻烦倒是有点儿麻烦,麻烦的不是问题很复杂,而是那个制造麻烦的人物,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很像绕口令吧?唉,凌恩把烦恼掩藏在彬彬有礼的面具底下,搭乘电梯来到「京苑旅馆」最高层……也是贵宾专享的vip阁楼套房。
整栋旅馆建筑采取向上攀升阶梯状的构造,在最高层仅安排一间visize大床的双人蜜月寝室、客厅、附铁板烧的餐厅、两套卫浴及一间佣人房。光是这样还称不上有卖点,这间阁楼套房最特别的地方是由客厅的落地窗可直达阳台,那边有座占地一百坪的高空露天温水游泳池,全天候为vip们提供私密的休憩时光。
这样的卖点在早年替「京苑」争取到不少贵宾光临,然而一间间簇新的、豪华的五星级旅馆在台北盖起后,顶级贵宾的市场竞争激烈,因此到最近这几年,vip室的入住率与高昂的维持费用不成正比,它反而成了「京苑」营收上的巨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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