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如何?你说国君召我去承乾殿,却又不肯说出缘由,既然不肯说,那我也只好不去是了。”
“泽公子,奴才说了,公子可一定要去。”
和我讲条件?我道:“你说了,我才能决定是去与不去。你不肯说,那便罢了,你若肯说,还有几成机会。自己选一个吧。”
荣公公丧着张脸,道:“只怕奴才说了,公子定然是不去的。”
“那也未必。公公何必说的如此笃定?”
“这么说,公子还是愿意去的?”
“我只说是有几成可能,何时说了我愿意去?”想套我话?
眼见着时候不早了,估计再这么磨蹭下去都快下朝了。荣公公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再继续,直接道:“泽公子,国君今日已经下旨将你赐给丞相大人。”
我心中一惊,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听闻前些日子西凉使臣来访,太史季似乎是立了什么功劳?怎么,这就急着来要赏了?”
宦官无权干政,荣公公也无意与我谈论此事,只是问道:“公子去是不去?”
我心说不去行吗?这真是非去不可了。我倒不知道那太史季何时得知了我这么一个人,公然就向国君要人,真以为自己势大,便已经可以压制国君了?
“荣公公,我且问你,这是去承乾殿,还是直接出宫?”这礼物之类,只有下臣外使朝觐国君之时才会直接带入朝堂,国君赐予下臣,除非是宴饮酒席,不然没有立刻就将东西拿出的道理,更何况现在还是早朝,除非皇甫泓想马上退朝。
“是承乾殿。到时由奴才带着公子从殿后小门进去,等到退朝时,再交由丞相大人。”
我点点头,走上步辇,没再说话。
太史季……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一股恼怒之意升起。我从未见过这位丞相大人,他应该也未曾见过我才是,哪知……难道是在我不注意的什么时候被他看到了?我暗暗猜测着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太史季的幺妹月现在在宫中势力如日中天,国君碍着太史家族的面子和势力,将那月姬封为月夫人,太史季常以国舅身份出入宫闱,也许哪一次进宫便被他见着了……
到了承乾殿时已经退朝了,我也就没有从殿后进去,直接从殿前走了进去。
“季卿不必多礼。寡人能有季卿相辅,乃是寡人之幸。”
“王上折煞臣了。王上如此仁德慷慨,是东齐乃至天下之幸事。臣何德何能,竟得王上赏识,辅弼左右。”
我一进去就听见这两人在那里君君臣臣你谦我赞互相恶心的不行还能保持着表情微笑仁德和蔼谦恭有礼体爱下臣尊上敬主。
国君将我赐给太史季,倒还真是慷慨得很,大方得很,不过我可没见的哪里仁德了,还说什么得王上赏识,国君又是哪里赏识这表面虚意奉承,背后勾结贪污,阳奉阴违之人了。也亏得那太史季说的出口,真不怕把隔夜饭都呕个一干二净。
我迈过那道高高的门槛,向内走了几步,摊开两袖便跪伏下去,“泽参见王上。见过丞相大人。”
这承乾殿极大,从殿门到国君御座也有些距离,若是声音小了,怕是国君坐在上面都未必听得清楚。故而我这一声是早在丹田提了口气,故意叫他们好听个一清二楚。
果然,我话音刚落,他们便不再交谈。
在地上跪了半晌,才听得国君道:“季卿,这可是你所思之人?”
“臣不敢断定。”
“泽,将头抬起来。好叫丞相大人看看。”
我顺从的将头抬起,借此打量着太史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史季,至于对方是否是第一次见我,听国君话中的意思,也并不是了。我对这位丞相大人的了解,多数是出自于这个人的书法文章,以及街坊传闻。
太史季是齐钦王钦定的丞相,是要辅佐国君。钦王乃国君的父亲,因其生前威仪悉备,故而死后谥封为钦,只可惜钦王年老之后便日渐糊涂,最后竟是莫名其妙将太史季指为丞相。
天元元年,国君登基,改国号为天元。那一年中,太史季也算兢兢业业尽力辅佐国君,谁知到了第二年,便有大臣上秘奏,说那太史季私下收取贿赂,结党营私。初时,国君并没有大肆查办此事,一来太史季是钦王选荐之人,二来太史季的家族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根基稳固,尚且不说没有证据该如何下手,便是证据确凿,贸然动作也只会令朝廷伤筋动骨,牵连的人不知几何,到时必定要血流成河。
时至今日,国君已登基三年,虽则时时准备,却不曾敢轻易动太史季一根汗毛,即便有也只是帝王施压的一种手段,哪里曾叫那太史季,叫那太史家族有过真正的利益损害?
如今,竟被那太史季逼迫至此,连我都要送将出去。
太史季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并不具体,无非就是一个善于玩弄政治权势的人罢了,或是阴诈狠戾一类,或是左右逢源一类。然而今日一见,我才发现这位丞相大人竟没有我想象中那般不堪。
眸光清润,面似冠玉,文在外而质雅,端的是个风神俊秀的人物,就算比起国君也不遑多让。若非知其为人,单凭一面,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位相爷就是那倾危之士。
我打量着太史季的同时,太史季也在打量着我。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见过我的正脸,对我并不熟悉,因而看了许久,才似恍然一般,对国君道:“国君圣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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