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了茶壶,然后起了身,把围巾圈在脖子上,“我约了人,出去一趟。”
师哥似乎有些生气,但还是说:“出去小心点,最近外头乱。”
我嗯了一声,出了戏院。
蒋沐果然在茶楼等着。
我坐下,蒋沐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九点三分,柳老板你可让我久等了三分钟啊。”
我端起茶壶替他斟了一杯茶,“那这茶算我请少尉您喝的。”
蒋沐立马回到:“那可不行,上回你就说请我喝茶了……”他拿手背撑着下巴看着我,笑道:“那柳老板你还欠我一顿茶。”
他竟然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他还差这一两杯茶喝不成?但他说的也在理,我说:“嗯,好。”
茶慢慢地喝,之间谈的也不过是些关于戏的剧本内容之类,我对此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蒋沐只落到说嗯嗯嗯的地步。但也亏得他还听的下去,谈剧本如讲经,一般人恐怕早受不了了。
茶喝了半盏,我正说道《牡丹亭游园》,蒋沐插嘴道:“我现在虽然在南京,但却不熟,柳老板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我一愣,应了下来。
南京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都是有趣的地方,但要是让我带他去那些地方,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算算,从名后除了跟师哥去了回秦淮河,别的地方都没有去过。不过我街走的倒多,周围的十里长街八尺小巷无一不漏。
于是就带着蒋沐去山西路。
蒋沐召黄包车的时候我才记起肖与凡,我问:“肖副官呢?”
“哦,他啊,与凡受了些凉,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又抱怨似的说:“所以开车的人都没有了。”
我笑,“你待他真好。”
两辆黄包车在街上并驱而行,四周行人来来往往,车拉得并不快,蒋沐就闲聊一起来,“就闲聊了起来,“与凡啊,虽然按等级我是他上司,但我把他当兄弟看。以前我们一起在外留洋的时候,有回在外吃饭,那个服务生瞧不起我们,故意弄洒了汤在我衣服上,与凡当时直接就拿椅子抡那服务生了,当然这只是小事,说大了与凡甚至替我挡过子弹,就在左胸的那个位置……”蒋沐不紧不慢地说着,我静静地听他说那些琐事,黄包车一路前行,那些说出的话很快被抛到了身后,我却想回头看看,看看那些被抛在身后的话是不是散尽了人群,落在了地面,浸近了尘土里。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问题。或者我应该更加怀疑---他突然就从一个给人威严的军官变成了左邻右舍扯话的闲人。
我看不清楚。
在山西路下了车。山西路是条商业街,以购物为主,店铺比比皆是,商品满目琳琅,街上人群里最常见的就是一些小姐太太,拿着钱夹逛来逛去,街边都没有停下来的黄包车---车都在街上跑。我抖抖长袍,“走吧。”
结果两个人还真是只在街上走,我在前,蒋沐在后,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车上说的话太多,这会儿倒像是没话说了似的。
逛了两三家古董店,蒋沐随便看了看,进几间绸缎店,他用手拨了拨织锦便走开了。完全显得兴趣恹恹。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少尉没有兴致?”
蒋沐笑了笑,“那倒不是,有柳老板陪我我哪能没有兴致。”顿了顿又说:“就是觉得那些东西不怎么希奇。”
我问:“宋代的佛雕也不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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