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哪里的话,奴才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善公公笑着回话。
应青录挑了一下眉头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这可是人精中的人精,卖人情都能卖得如此的不动声色。
善公公看了一下外边,确定没人后,便压着他那细细的嗓音在应青录的耳边说了几句。应青录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才点了头,“本殿谢过善公公。”
善公公躬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皇上那边还需老奴伺候,老奴告退了。”
“去吧。”
待善公公离去,呵呵的轻笑声从应青录的喉咙中溢出。
既要封王,那立太子的日子也不远了。他倒要看看,他的那几个皇兄皇弟要如何自相残杀,至于他应青录嘛……他摸着自己滚烫的身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大应朝一百三六年九月,当朝四皇子被罚朝殿门外长跪五个时辰,事后得疾重致病危。
第二十九章
响雷在耳,狂风大作,不到半个时辰滂沱大雨落了下来。
一年四季皆有雷雨、尤以夏季最为密集,祁梧栖等人一路上遇到好几次这般的说变就便的天气。两匹马快马加鞭,在雷雨落下时他们离城门只有五六里的路程,躲无可躲便干脆冒雨进城。
只是路过城门时必须官检,祁梧栖下马后,与宝蛋同乘坐一匹马的赫毓也跟着下了马。待官兵放人后三人也没急着离去,这雨势太大,城门之下倒是个避雨的好地方。在城门之下避雨的人倒是不少,他们三人一身狼狈的站在其中倒不算抢眼。
“听说要咱们大应要立太子了。”
正抖掉身上雨水的祁梧栖无意间听到这话后顿时放缓了手中的东西侧耳倾听着。
一个身着青衫,一看便知是读书人的年轻人接话道:“皇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立太子?南边的倭奴,北边的戎狄如今蠢蠢欲动,这时立太子,朝廷里那些当官的那还有心思去管南北战事啊。”
“这几年灾荒连连,地里几乎颗粒无收,朝廷偏以南北战事加重咱们百姓的‘口赋’,我一家老小都快揭不开锅了。”另一个汉子说完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祁梧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官兵,好在这里人多且吵杂没听到这些话,若是听到,只怕这几个百姓只有进衙门的份。
这几天一直在赶路,他根本就不曾留心过大应朝廷的事,如今听到,心里便不由得担心起应青录来,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青录现在住在宫中,他的信是进不去也不能进的。现在的形势严峻,任何从宫外进去的书信都会收到盘查,哪怕是皇子的信也是一样。皇上忌讳青录,有关他的信把关更是严慎,是而那些信唯有等青录封王之后出了皇宫才有可能收到。
提起这事,祁梧栖的心里还担心着另外一件事。前一世,青录送去的画惹得龙颜大怒,青录被罚于朝殿大门外长跪五个小时,而今由他亲自画改了一番,也不知那画有没有再惹怒龙颜?如今他不再他的身边,只盼青录在宫中少受些苦才好。
赫毓熟悉去路,几人花了十日才到了古明阁的所在之地。
古明阁建在中林城的卸罅丘陵之下,卸罅大部分是大部为低山丘陵地形,一条大江从西南方向流入中林在此折向东进入镇江,而卸罅便是收益之地,且有一处清幽湖水很是值得路过之人顿足赏看一番。
祁梧栖坐在马背上研究了一番地形后,突然翻身下了马。
骑马走在前方的赫毓听力极佳,在察觉到身后有异时便调转马头向他看去,只见得那人转着身子看着四周,那一向淡定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走到湖水边蹲下身来掬起一捧水拍打在脸颊上。天很热,湖水却是凉,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祁梧栖突的捂住脸无声的笑着。
这里没有乌油铛亮的沥青公路,没有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也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繁华,可祁梧栖却却认出了这里,这里是另外一个南京,这里是前世他死后,青录埋葬他的地方!
虽不知他的坟为何在千年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可是这里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却让他的心痛又心酸。回想起当初他在坟里看到的那些画,那些风干的红豆,便不由得回想起他和青录之间的种种过往。
孤坟千年,只为这百思柔情。
欲哭之感袭了上来,身子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除了喉咙和眼睛变得干涩,一切又归为平静。用湖水在脸上连泼了几下,待脑子清醒一些这才站起身来。回过头,只见赫毓和宝蛋下了马站在树荫之下等着他。低头将长衫整理一番后,这才舒展眉眼向他们走去。
几人骑马前行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古明阁的大门外。
两座石狮威风凛凛的盘踞在大门两侧,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挂有一块亮堂堂的牌匾,牌匾上便写着古明二字。
还未下马,原本紧闭的大门边缓缓开启。一个身着黄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自内走出,“赫谷主,我家阁主候你多时,里边请。”
祁梧栖见赫毓下马也跟着下了马。宝蛋没见过世面,见到如此威风的大门,便缩着脖子挪到祁梧栖的身后。
这古明阁虽称之为阁,可它的建造倒像一个山庄,里面布局独特,景致如画,比起那些大户人家的豪宅只怕还要好上几分。
四出五进之后,中年男子便引他们来到一座阁楼楼下,“赫谷主,阁主便在阁楼之上。”说完又看向祁梧栖,“两位请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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