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屠龙帮主打开那木盒,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往后便倒。见李玄晕厥在地,不省人事,左右急来救护。
“快去请上官神医!”兰志南令道。
“慢!兰军师!”维止会总舵主朱思明也上前,帮着扶起李玄,一手指着弘止道:“我这弘贤侄亦精通医道,江南知道他医术的,都唤他作‘小华佗’,可先请他为李帮主瞧瞧。”
兰志南道了声谢,忙收了方才的军师令,莫要去扰了上官姑娘的清梦。只见那弘止一袭白衣,飘飘然有神医之风,他天赋异禀,半路出家,先学了十年的医德,再学了四年的医术,竟已有小成,是个“要命不要钱”的业余大夫,救百姓、侠士从不计金钱,为一命甘愿倾家荡产,在所不惜,绝不似那些只要钱、不要他人性命的半吊子大夫。何谓半吊子大夫?学得医术如神,医德却不如一条狗,是谓半吊子大夫。此等机关、人物,有托身公门者,自诩为“侠员”,多有写了“为国为民”等大好字眼的锦旗,恨不得非要人人都竖起大拇指,叫他一声“好”!每日里,食的都是天下百姓的血汗——民脂民膏,既食民之禄,便要担民之忧,因此每见民生多难,有伤者病人,若不先见得钱财,那么病人虽九死,大夫其犹未悔,君子爱财,颇有些书面公文之上的“侠义”精神,好一派“神医大侠”之风!缘何要先见钱、再行医?只为这等庸才“神医”自己也得了一种病,他若见不到银子,其医术便不灵了,十分奇怪!世态本炎凉,强者生,弱者亡,自然之道,庸“神医”其人,无可指摘,庸“神医”其行,亦无可厚非。既如此,又何须有德而为人,皆自毁文明,还做了畜生去便是。爱财有道,是为君子,爱财无德,其何人也?
“我家帮主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刑堂堂主商季问道。
众人不见暗器伤,心料必是小人毒,若非如此,李玄这个当世绝顶的大英雄好汉,又怎会突然晕倒?纵然天下所有可怕之极的事物,皆汇集于此,李玄也必会谈笑视之,何况一个小小的木盒?屠龙好汉最重义气,眼下李玄有失,竟是谁也没有去理会那件自木盒之内掉落出来的可怖、惨烈之极的事物!兰志南事事细心,此刻心忧李玄安危,也是心乱如麻,自是无暇顾及他物;魏子洞平时虽最爱管闲事,可见得李玄倒下,他早就惊得呆了,站在原处,也没有心情去瞧那事物了。
“不是,李帮主他没有中毒。”弘止已替李帮主把过脉,知其昏厥之因,“李帮主他是因为怒火攻心,气急交加,又悲恸过度,以至于极,此几种情气,猝然郁结于心,不得排解,一时便发作了起来,这才致使晕厥。不碍事,只消有人为李帮主推拿施针片刻,便能使其转醒;再服数剂凉药,李帮主身子便可无恙!”
众人听说帮主没事,尽皆大喜。
弘止道:“只是李帮主此症乃是胸中之气所致,其身上外伤易调理,却不知其病根。须知李帮主因何事大悲大怒,旁人导之,李帮主自顺其气,顺气于呼吸之间,其病便可自痊。否则,若待李帮主心中再度悲愤之时,此症极易复发。”
兰志南猛然省悟道:“那木盒!”
军师一语,惊醒众人。众人忙去寻那自木盒里掉落下来的事物。
那事物,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屠龙帮的好汉,哪个不是杀人无数的豪杰,日间战场血肉横飞,方才见得盒内一颗人头落下,竟是谁也不以为意!军师兰志南虽是不杀人的儒生,却也是一身打虎的胆色,其心忧帮主,也没瞧见那头颅。
“李老堂主!”
商季胆大,他既知帮主未中毒,便无顾忌,也不避忌讳、卫生之虑,竟把那颗头颅捧将起来,仔细看视!亏得堂内并无胆小之人,虽也有知节守礼、尊重死者之人,但为查明真相,也只得如此了。那头颅不是别人的,正是屠龙帮东南西北四路总舵主之一的北路总舵主,玄武堂堂主,李玄之伯父,李伯阳!屠龙帮共有五大总舵主,东一路不祥,西路总舵主为昆仑刀王西门雷,南路总舵主为江南剑尊南宫离;中路总舵主最大,统领四方,即为帮主,由李玄任之,总舵便在这京凉山之上;北一路的总舵主,正是那北腿天下第一的李伯阳!
李雄手中的木盒是孟问渠交与他的,孟问渠怎么会有这木盒?杀屠龙帮玄武堂主的真凶究竟是谁?谁又是制造出这桩无头公案的始作俑者?
“这人是李老堂主!”一旁的魏子洞也认出来了,大惊叫道。
“发兵瓦罐山!洒家要活剥了罗仲信那直娘贼!亲手拧下他的脑袋!”一声虎吼,真气纵横,直震得屋顶瓦屑簌簌而落!
李玄在弘止的救治下,悠悠转醒。方一睁眼,他便怒目喷火,热泪含恸,忍不得暴出了一声狮子吼。李玄生性豪放,乃洒脱大侠,他于旁事,都看得极开,只是最重亲情这一节;李玄沉浸在兄弟亲情之中,其伯父李伯阳的头颅却猝然出现在面前,如此极端之情境,至悲至愤相冲而锥心,李玄岂有不晕之理?李玄言毕,却又因情绪过激而昏厥过去!
“弟兄们!走!咱们现在就去平了那瓦罐山,给老堂主报仇!”商季大怒道。他最尊重李伯阳,早将其遗颅以最恭敬的姿态,小心放在了高堂的案几之上,以作供奉。
此刻群情激奋,商季自然是一呼百应。众人纷纷绰起趁手的兵器,便要去瓦罐山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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