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施压,伪装,示弱,这些都不过是取得敌人真实想法的途径,而心理脆弱的人往往明知如此,却无力承受这种考验。
“怎么可能?”温穹的眼里闪过意外、惊讶、怀疑……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不过也是,如果他是陈辰,作为影帝,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游戏开始了,”我说,“是你说的,现在又装什么无辜?”
我还记得当时温穹的激动,他的机甲——或者说巴顿给他的机甲——化作动物态后向我吐蛇信的凶态,已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你暗示福斯特上将收你进学院,暗示劳尔收留你,又暗示力诺和巴顿,最后还暗示我……”我嘲笑地勾起嘴角,“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开始走弱鸡路线,也许只是你的恶趣味,偶尔想换换游戏方式?”
温穹最近的表现实在太好,以至于我差点忘了他之前的种种作为。
我们逃命之时,他说了“要先活下去”,以至于我相信了他:他是真的处于危难之中,而非虚张声势。
现在形势不再危急,我再仔细反思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不由发现漏洞百出,疑点重重。
而最大的疑点,就是温穹前后态度的转变。
从对我拒之千里,到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打转。
要说仅仅因为我有对抗标签的价值,我不相信。
何况这个转变并不是在温穹发现我有利用价值之后完成,而是在昨天,我把我前两辈子的事情不小心透露出来之后。
一个不了解我的人,会轻而易举地把一个口误和我喜欢的人联系起来吗?
越想越是可疑,我紧盯着温穹,今天,他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cer 24
我定定地看着温穹,等着他的回答。
温穹却说:“是不是这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有罪?你这是有罪推定。”
我说:“你可以给出一种解释,只要能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圆了,我就相信你。”
温穹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我说:“你不是一直想变强吗?一个强者不会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吧?”
温穹依然沉默不语,目光却低下去,像个做错事又坚决不认错的倔强孩子一样。
当然,把他比作孩子都是恭维他了,一个拥有三辈子记忆的人怎么说也该是个老妖精。
就像我一样。
我的施压最终也没得出个结果,因为我们期待已久的坎贝拉逃亡组织中途出现,打断了这次本该取得突破性成果的谈话。
空中传来嗡嗡的震响,几道光柱从上面扫射下来,掠过郁郁葱葱的森林。
我立刻贴近树干,并把温穹拉过去,一旦被人发现,我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拽出一个,全军覆没。
光柱从我们头顶的树冠扫过去,几缕光线从浓密的枝叶间透下来。
温穹用力拽住我的衣角,我低头看他,他却不看我,我从他紧闭的嘴唇看出,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忍耐什么。
这种时候我会突然心软,想着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倍受暗示的摧残。
我闭上眼睛。
“标签a‘爱妻狂魔’自动发动‘老婆很爱我’效应。”
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充满胸臆,身体似乎轻飘飘的,脑海里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心跳却一如往常。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那股错觉已经散去。
坎贝拉组织的飞船飞远了。
我对温穹说:“把‘黄泉’叫出来。”
白虹和朝霞都是灿烂的颜色,很难不被发现,黄泉却是低调的暗红色,即便穿行林间也不容易看出。
温穹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他唤出黄泉,高大的机甲出现在林中,单膝跪下,压倒一片小树,我抬头看去,星空被它三角形的头挡住一半。
我和温穹登上黄泉,进入驾驶舱,温穹戴上头盔,我站在他身后,戴上舱壁上的固定皮套,防止在倾斜和撞击中满舱乱飞。
震动从机甲的驱动核心向外扩散,黄泉迈开步子,奔跑起来,我感到驾驶舱前后晃动,不由感叹还是我家白虹坐着舒服。
显示屏上现出外面的环境,不知跑了多久,前方远远地出现一片光亮。
我向前探出身子,前几天巡逻的时候我也到过这里,但当时什么都没看到。
五架飞船降落在光亮的河谷里。
原来坎贝拉的老巢在这。
“刚才为什么要拉我?”温穹转过头问我,这时候黄泉已经接近河谷,坎贝拉的老巢近在眼前。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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