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司徒雅见好就收,转头道,“索帮主为何有此一问?”
索烈灌口酒,兴奋道:“在下正巧也有要事往那去,从江南千里命驾,先到渝州接了洪总舵主帮衬参详,总舵主说我年纪轻见识少,要我去见识当今武林的各路豪杰……”
洪岩童接口道:“两位少侠也是收了盟主的英雄帖?”
司徒雅和暗卫九面面相觑。这风口浪尖的,司徒庆突然要召开武林大会了?
司徒雅微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二人未能有幸收到请帖,却也是要往盟主那去凑热闹,这心里一急,就想走近路,孰料误打误撞,倒是撞见了同道。”
“那趁着没到益州,你俩可得多吃点肉,多喝点酒,”索烈抱着酒葫芦喝了个底朝天子,拿虎口一揩嘴角,畅快道,“盟主家最近恐怕要办丧事,去了就啥好东西也吃不成了!”
司徒雅和暗卫九齐齐诧异,他们离开不过十天,府里就有人离世了?
洪岩童摇头叹息道:“帮主,你见了盟主可不能这般没规没距。那司徒二公子,在世时就有口皆碑,老夫是略有所闻的。昨夜路经丹山镇,你也听帮中子弟说了,他惨遭欢喜教毒手前,还竭力化解唐门与云雁镖局的私怨。依老夫之见,光是这桩事,就足见他豪气干云,永垂不朽。较其父,胜之而无不及。实在是个值得敬重的少年英雄。”
“……”司徒雅和暗卫九默默吃肉喝酒。
第二十章
众人酒饱饭足,见天色已晚,便定好明日一早启程,共赴益州。丐帮帮主索烈喝得兴高采烈,囔囔着难以入眠,强拉着一帮兄弟天南地北侃大山。其中有个污衣乞丐,论起各门派长短,问总舵主洪岩童,当今盟主的剑法是否堪称天下第一。
洪岩童年纪一大把,为人却淳朴谦恭,直把武林盟主的品行和武功夸得上天入地,出神入化。丐帮子弟无不听得心驰神荡,向往之至。
江湖中人就是如此,哪怕是身负绝学的豪杰,遇见了望尘莫及的英雄,也会心生钦慕,自愧不如,恨不能结为至交。更有甚者,无缘无故,就为这种英雄抛头颅、洒热血,倘若赢得对方感激一顾,便觉得荣幸之至,此生无憾。
暗卫九经年累月在司徒庆的暗卫营接受摧残,身心已与司徒家融为一体,此时听丐帮夸二公子的父亲,毕竟不能免俗,嘴角有了几分笑意。
司徒雅支肘瞧着专心致志听丐帮吹捧司徒庆的暗卫九,心道,暗卫九果然是喜欢侍奉武林盟主的。难怪那一声声主人叫得利索,还心甘情愿说什么……请主人责罚。
丐帮帮主索烈笑道:“武林盟主不过是个虚名。就算剑法厉害,也未必是宇内第一。”
丐帮子弟齐齐收声,恭听自家帮主高见。
“一山还比一山高,”索烈烤着火搓搓手,“真正大气免成的世外高人,哪里瞧得上武林盟主这个位置。要是换我去做盟主,我做一天都觉得折煞人了。”
洪岩童责备道:“帮主,你是没见过世外高人,却把世外高人的脾气学到了不少。”
“洪老前辈所言极是。索帮主正是《逍遥游》中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道家宗师如此,索帮主意到形随,不知不觉,已在世外高人之列,”司徒雅欣赏着跳动的火焰,打圆场道,“依在下之见,供奉范丹为祖师爷的丐帮英雄,都是世外高人,‘保天下人富贵,只我范丹独穷’,大侠义。岂是武林盟主可比拟的。”
索烈听得舒畅至极,只觉他师父洪岩童,还不如这位萍水相逢的束发公子了解他、了解丐帮。这大抵就是一见投缘了。转念又想,老一辈因循守旧,如何能体会他的胸怀抱负,他好歹是一帮之主,以他的武功资质,怎么算不得世外高人?
洪岩童听司徒雅搬出丐帮祖师爷说事,丐帮子弟个个满脸敬畏,只能长叹一声作罢。
暗卫九打量司徒雅,始终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身为武林盟主之子,客套地损损自家人是情理之中。只是为何,这番轻描淡写的场面话说罢,索烈和洪岩童就貌合神离了……
索烈舒畅之后,顾及洪岩童的感受,打趣道:“何兄弟,也不能这么说,要是大家都到了世外,谁来管世中事?光凭这一点,武林盟主就值得敬重!”见洪岩童脸色少霁,忙不迭岔话题道,“何兄弟,方才你提及道家宗师,兄弟我想起件大快人心的事!”
“愿闻其详。”司徒雅听到‘大快人心’,蕴满温和笑意的双眼清亮,好像和索烈感同身受,迫不及待要听听义举。索烈如获至交,挪到司徒雅身畔坐下,一五一十讲来。
原来,此朝皇帝沉湎酒色,又刚愎残暴,搅得朝纲乱七八糟。环伺中原的强敌,见中原天子气数将尽,纷纷蠢动作乱。尤其是代州以北的金帐汗国,经常越过边界打草谷。
皇帝听闻此事,磨磨蹭蹭拨了粮饷,敕令代北侯平定骚乱。哪晓得,钱粮还未入代州,就给山贼打劫了去。彼时,索烈正好在代州巡视分舵事务,听闻此案,夜闯贼山,想行侠仗义夺回军饷……
“结果你猜,我遇见了谁?”索烈兴奋地把住司徒雅的肩。
暗卫九想起司徒雅肩骨的旧伤,不由得盯着索烈的手看。
司徒雅蹙眉猜测:“遇见了山贼。”
“错。我遇见了一位道长,”索烈悠然叹息道,“我去的时候,所有山贼都痛哭流涕,跪在那道长的直裰下,聆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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