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烈渐渐发觉,暗卫九施展着寻常轻功‘燕子抄水’,不懂得变步省力、舒缓筋骨,却坚韧至极。百里掠过,依然兔起鹘落,因地制宜,甚至有遇强则强之势,抱着司徒雅时,反倒比他还快了七八步,再用不着他去背负司徒雅。他看得豪兴大作,当下也发狠攒劲追赶。
暗卫九彻夜未眠,疾奔百里,仍不觉疲倦,既像发泄又似赎罪。司徒雅知他禀赋远不止于此,只是平常规矩克制,一心顾及旁人安危,内力早已作茧自缚,没试过这般恣意畅快的较量。一时间心痒难挠,很想亲力亲为,带他遛遛,点拨一二——除了剑门内功尚佳之外,暗卫九以惊人的毅力,将平庸死板的刀法和缺乏变化的轻功‘燕子抄水’使得像一流武功。这实在暴殄天物。碍于二公子的身份,司徒雅却只能抱憾袖手。
不知不觉,三人将丐帮弟子甩了十万八千里。热闹的益州城近在咫尺。竟是朝发夕至。
索烈和暗卫九已经跑欢脱了,浑身灼热如炉,心脉贲张欲炸,全然刹不住脚。益州南城门洞外的守卫和过往的老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两道身影齐头并进唰地冲至,又势不可挡地撞向六丈高的夯实城墙。不少人骇得闭上眼,只听说过不撞南墙不回头,却没想到真有这号人物,也不知有何冤情,血肉模糊了没。有些忘记闭眼的,目光随之一仰,只见两人在离城墙毫厘之处,忽地各有千秋飚起,又齐齐翻过,消失在城墙那头。
索烈暗道,再不想办法止住,这手脚不听使唤前进,只怕都要至死方休。当下强行调住内息,下盘左弓右铲,以五禽功的‘龙气横江’,左手猛拿暗卫九的肩,右掌硬生生往斜前方石亭硬生生打去。那覆满霜雪的石亭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四根梁柱次第折裂。索烈这一掌拼劲全力,再抵挡不得石亭震回的劲道,和暗卫九、司徒雅齐齐往后摔去。
司徒雅刚摔进暗卫九怀里,便往旁一翻,认真道:“你起来,继续走。”
暗卫九领命挣扎起身,只觉脚筋隐隐痉挛,地面莫名其妙晃来晃去,不怎么找的着北,即便如此,还是努力地向前躜行。司徒雅则拽起瘫倒不动的索烈,扶着他蹒跚跟上。
暗卫九走了十步之遥,忽然若有所失,又迷糊地转过身,不自觉走了回来。他越走越清醒,渐渐地能听清嘈杂的人声、往来的车毂声,能隐隐约约看清司徒雅的身形,便给出了一个镇定的表情,一切尽在掌握中似地,禀报道:“二公子,我们到家了。”
“……”司徒雅不忍心告诉暗卫九,司徒府已甩在之前的之前的之前的最南边的衢道处。当下一手扶着发懵的索烈,一手温柔地替镇定非常的暗卫九拭了拭汗。
索烈缓过劲来,看向镇定自若的暗卫九,心悦诚服道:“好兄弟,这一趟真是痛快!”
暗卫九存住最后的气力,慢慢埋下身,重新将司徒雅打横抱起,虽记不得为何要抱,但还记得,一定得抱。司徒雅攀住他的后颈,代为答道:“我二人能安然抵达益州,全仗帮主吉星高照。帮主侠肝义胆,武功盖世,的确闻名不如见面。就此别过。”
索烈意犹未尽地挽留道:“且慢……还未请教二位真正的名号!”
司徒雅道:“有缘千里来相会。风云际会,此后自会一会再会。”
石亭垮塌引得不少人瞩目,暗卫九远远听见腰刀啷当踵声错杂,知是官兵赶至,不再耽搁,抱着司徒雅匿入人群。通衢那厢,几个衙役急冲冲奔到石亭,几步之遥的这厢,一辆马车背道缓驰,暗卫九不疾不徐借着车舆遮挡,随着轴毂走了一段,转身从容进了错综复杂的深巷,寻觅回司徒府的途径。
“暗卫九,先不着急回家,我们往蜀王府走动走动。”司徒雅从暗卫九的外袍腰际,兀自掏摸出金令牌,推心置腹道,“我总觉得,韩寐的举动有古怪。彼时他半途设伏,想必是对唐家主的行踪了若指掌。既然如此,他就应该知道,唐家主曾在益州做客。他认定是唐门劫镖,何不直接在益州对质?偏偏舍近求远,撇下唐家主,从益州兴师动众至渝州,迫不及待将唐家堡包抄洗劫。”
暗卫九这时已撑过最疲乏的那一刹,整个人重整旗鼓,有了余力思索,他之前满心都是殷无恨如何杀害唐家主的事,未留意蜀王韩寐的举动有何不妥。此时听罢,他静静地看着司徒雅,他的二公子几番出生入死,竟还能对事事洞察入微,心细如发……
喜欢暗卫攻略请大家收藏:(m.dmbook3.com),popo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