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回来,便要走?”一路出了太后宫拐入道道宫墙之间,慕容冲面上挂起了老大的不高兴,咕咕哝哝似问非问地:“就不能不走?”
桐生甫一低头恰巧撞上他收敛眉目垂头丧气的模样,脚下也生了气似的拿靴首抢着地。觉得好笑却终究只清清嗓子。
“听闻长安乃繁华之地,下走华车,上栖鸾凤。”
“我也听闻长安漫天风沙,牛马不行,鸟雀绝迹。”慕容冲不假思索便回道。
一下惹得桐生竟然没禁住笑出了声来,看他一脸认真笃信的神情问道:“中山王从谁那里听说的?”
“二哥说的。”慕容冲答得倒是不卑不亢:“什么洛阳长安,都不如邺城。”
“他去过长安?”
“没有。”慕容冲依旧理直气壮:“可他去过洛阳,就在前年,随四叔的大军,回来还与我们讲过。”
“只是……”桐生方想再与他辩驳一二,却听闻身后有宫人一路小跑着追上喊:“殿下!”慕容冲也回过头去,那宫人这才停下来恭敬行礼道:“殿下慢走,陛下回来了,请您到正阳殿去。”
慕容冲回头望一眼桐生,那宫人只立着不言语,恐怕并无宣召他人的旨意,想来皇帝该是才回宫来,并不知道桐生的事。
“既然是陛下旨意,中山王还是速去吧。”桐生对着慕容冲说。
其实说来桐生脑子里关于这位小皇帝的记忆还真是寥寥,只记得他自幼就与其他皇子不一样,似乎日日都被一群师长围着,后来先帝驾崩又换了一群老臣围着,偶尔见他一两次俱是一顶压人的玉藻、繁复的龙袍,一颗小小头颅、一对窄窄肩膀摇摇晃晃全撑起来。
“如此你们带先生先行,不必跟着我了。”慕容冲像模像样地吩咐了身后一干宫人侍从,目光撞来时桐生冲他点一点头,这才跟着那宫人掉过身去往回走。
行至正阳殿时正巧慕容臧从里面出来。
“二哥。”慕容冲正不明慕容暐怎么突然火急火燎地传他来,看慕容臧正出来便拉着一问:“皇兄刚从太原王府回来便着急传召所为何事?”
“想必你还不知道。”慕容臧说:“咱们四叔的病不太好。”
“不太好?”慕容冲一愣,又追问道:“怎么不太好?”
慕容臧犹豫片刻,只摇摇头模棱两可道:“我也不好说,你先进去听陛下怎么与你说,出来时咱们再说。”
慕容冲听话点点头,两人一礼告辞之后快走几步,到殿外由宫人脱去鞋履卸去佩剑被出来传召的宫人引了进去。
殿中皇帝正埋头找寻着什么东西,看他进来了忙打手招呼:“凤皇来,快帮朕找找。”
慕容冲还未行礼,听他这样说便应声向前。
“皇兄失了什么东西?”
还未等到答复年轻的皇帝先挺身坐起来,手里多了一枚拇指大的玉玺,握着松一口气道:“乍一回宫手忙脚乱方寸全无,好在找到了。”说完笼入袖中,又指着自己身边对尚还站在一边的慕容冲道:“来,过来,坐在这。”
慕容冲顺着他的意坐下。
“今日朕去探视太原王,想必太原王日日勤于政务,所以积劳成疾。照太医说,太原王的病恐怕不好。”慕容暐说,一边似是微微拧起眉端。
未等慕容冲说些什么,他又补道:“从前军国大事咸系于太原王一身,若是……若是……只怕朝野将动荡。”
说着还将袖口捉紧了一些,指节甚还有些发颤。
慕容冲把本到口的诸如“太原王福泽深厚”之类的笑语安慰又都吞了回去,支吾应道:“不过……不是还有叔公把持?”
“父皇曾与朕论过叔公为人。”慕容暐压低几分声色凑到他耳畔:“若要用,则制而用。从前朝中唯太原王可制其而用,若失太原王,朕又以谁制他?”
“遍观宫中,你二哥虽忠心耿耿,毕竟不如你与朕一母同胞的情分深厚,且众兄弟之中又数你伶俐聪慧、鬼点子最多,朕日后若掌政,所能真心仰赖的便只有你。”
慕容冲似懂非懂听他朝政要言、陈情言辞说了一通,因他从前与慕容暐坐于一处无非都是讨论些骑猎乐曲之类的事,那时彼此舒展眉眼,哪里有如今这样面目紧蹙、不苟言笑谈论如斯大事的时候?所以大气不敢出地坐直身子,压下眉梢像是在琢磨却又不知究竟琢磨了什么东西,片刻才战战兢兢抬起头来。
“皇兄……皇兄是要三辅归政?”
这下子换慕容暐紧张不定了,眼神躲闪一时正色一时,最后闪烁其词道:“嗯是……不,也不是……朕只是担心太原王的病……所以才早作打算。”
殿外有宫人入来,身后带着一众乐人屈腰弓身地到了跟前。谁想慕容暐骤然一个砚台摔过去,大声呵问道:“谁叫你们进来的?给朕出去!”砚台擦着带头的衣袖过去,吓得那人一抖,后面的人一时都有些莫名和惊惧,却也不敢妄自揣测帝意,诚惶诚恐地行过礼便匆忙退下。
也不只是那些乐人惊惶,连慕容冲也有些不知所措,从正阳殿里出来时还恍惚不清。行出一段之后被似乎一直候着不曾离开的慕容臧拉了过去。
慕容臧身边也没有带随从,因为他甚至比慕容暐还要年长一岁,所以拉住慕容冲的袖子之后,只能俯下身子才勉强贴住他的耳朵。
“凤皇,怎么样?陛下与你说了些什么?”
慕容冲如梦初醒,虽然还是有些迷迷糊糊,但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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