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一把拉住他。
校长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席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告诉他们,你忘记了这件事或许会更好,过多的强调成人仪式的弊端,到时候会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如果学生们抗拒举行成人仪式呢?你有没想过,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你要相信相爱的人这点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实在不行,不是有你在吗?你不相信自己?”
“我不是……但我总觉得应该和学生们说清楚。”
“你别想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一对申请举行成人仪式的情侣,你做好全方面的准备,我们一定要让今年的成人仪式开一个好头。”
“好吧。”
……
席贤走后,教室里先是静默了片刻,同学们相互瞧瞧,然后就像约好的一样飞快的聚拢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对他们来说神秘的成人仪式终于窥得了冰山一角,怎么能不兴奋。
薄珏两只手交叠着,无精打采的趴在课桌上,目光呆滞。
“老大?”江游把脑袋往后一仰,也倒在了薄珏的课桌上。
完全倒置的五官竟然没有吓到薄珏,薄珏十分没诚意的扯了扯嘴角,说:“干嘛?”
“你上课说的什么什么附庸,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为什么?”
“像校长和席医生他们,就算校长是契主,只要不用契主的权力不就行啦,契主和契子也没什么差别啊,大家本来就有强有弱,有胜有负的。”
“嗯。”薄珏敷衍地应了一句,反手揪住他的耳朵,从左到右慢慢地拧了一圈。
江游疼得呲牙咧嘴,吱哩哇啦的乱叫一气,急忙把脑袋从薄珏课桌上挪开:“老大你不爽也不能拿我出气啊!”
薄珏笑得纯良极了:“我没有不爽啊。”
“那你拧我耳朵!”
“我没有啊,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嗯?”
“我耳朵感受到了!”
“那我给你摸摸?”
“您可别?一会直接给我拽下来。”江游捂住通红的耳朵如临大敌,哇哇叫道,“我就不明白了,老大,就你这个身手只要不跟赵清阁打,和谁结合不是当契主的份,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薄珏危险地眯了眯眼:“只要不是和赵清阁?”
江游在自己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从善如流的改口:“就算和赵清阁,老大你也有一战之力,谁当谁的契主还不一定呢。”
然后他脑门当即挨了一个爆栗。
“不要把我和她扯到一起!”
薄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就蹿出来一团无名火,只得忿忿的踢了一脚课桌,从座位上起身,飞快地离开了。
薄珏脚步越走越快,到后来干脆大步跑了起来,发丝在风里吹着。
她撑着膝盖微蹲下身,在操场的入口轻轻喘息,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跑道上远远跑过来的赵清阁寡淡无波的眼神。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心里暗暗讽刺过后,薄珏微微咬了一下舌尖,随即抬头挺胸的迎了上去:“事先声明啊,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正好,我也没兴趣和你打。”
赵清阁连速度都没减慢,径直路过了她,脚步声远远——近近——远远——近近。
薄珏百无聊赖的坐在单杠上,一条腿勾着单杠,另一条腿荡在空中,一会儿看看云、一会儿看操场外面的学生,只是偶尔也会将视线落在操场里面的赵清阁身上。
阳光变成了淡金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铺满了整个操场。
赵清阁跑了一圈,两圈,三圈……始终没有停下来,她脚腕上各戴着两个负重为五十公斤的重金属环,在太阳下反着光,汗水滴在塑胶跑道上,靠近的时候,薄珏能耳尖的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一直盯着赵清阁看了。
很久以后,赵清阁停下来,直直的朝薄珏走过来,薄珏立刻挺直了腰板,却见她弯下腰,手指一勾把单杠旁边地上的水拿了起来,小口小口的抿着。
“你对成人仪式很不满?”她突兀的发问了。
薄珏左看右看,发现没有别的人:“你是在跟我说话?”
赵清阁也学她左看右看:“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薄珏从上完课,心里就一直堵着一股郁结的气,和江游说驴唇不对马嘴,江游也不可能理解她,但眼前的赵清阁能吗?
“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嗯,”赵清阁赞同的点点头,“是不公平啊。”
她站在单杠下面,薄珏坐着,多少有些被俯视的意味,赵清阁干脆单手抓住单杠轻轻巧巧的一跃而上,坐在离她尺远的地方,和风清摇,这样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仿佛还是头一遭。
薄珏问:“那你还会和林笺举行成人仪式吗?”
“不会。”
薄珏像是终于寻到了知己似的,孩子般的笑意立刻漫上了她的眼底:“想不到能理解我的人竟然是你,这样畸形的关系还不如不要呢,赵黑……清阁你说是不是?”
“我想你误会了,是林笺不举行成人仪式,不是我。”
“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薄珏心里仿佛更闷了。
“谁说我们两……”赵清阁觑了一眼她郁闷的神色,惯常无波无澜的内心,难得起了一点捉弄之心,便若无其事的改口道,“就算我们两情相悦,她不同意的话,我也不能一直不成人啊,只好去找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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