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万花谷最宝贵的,是万花弟子。”巫邢说。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青岩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也不懂得什么叫谦虚,“我万花谷的弟子自然是最优秀的。”
巫邢:……不,其实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想要一天走完整个万花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当他们放弃法术轻功,徒步爬上晴昼花海边上的高山时,黄昏的色彩已经染透了天空的边际。
从这里看万花谷很美。
能够看到生死树,能够俯瞰晴昼海,能够遥望三星望月,落星湖和仙迹岩也隐隐可见。
傍晚清凉的空气里带着浅淡的泥土清香,这是一天之中除了清晨最为清爽的时刻。
入夜。
给巫邢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换了最后一次绷带,跑了一天难得感觉到疲惫的青岩活动了一下.身子,趁着沁凉的月色离开了三星望月顶。
摘星楼里,原本已经躺下的巫邢睁开眼,暗红的眼睛一点点加深变化,最后变成了妖冶的深紫,紫色瞳孔中间有一道银色的缝,如同野兽一般随着光亮的变化而收缩着。
他怪异而邪佞的哼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桌上水盆里的倒影,半晌,眯着深紫色的兽瞳扫视了一边黑暗的卧室。
他将摘星楼整个逛了一圈,最终毫无所获的回到卧室,薄唇微张,发出一声轻缓空灵的鸟鸣。
一头黑色的魔兽从窗口跃进房间,在房中转了几圈之后在巫邢脚底下匍匐下来。
这头魔兽形似猎豹,全身漆黑,眼瞳是跟此刻的巫邢一模一样的紫色,它在月色中没有影子,锋利的尖牙和利爪几乎可以反射出寒光来,此刻它蛰伏在地上,只等主人一声令下,瞬间便会扑杀而至,择人而噬。
巫邢走到了水盆边上,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神情跟近几日见到的截然不同。
白日里的巫邢平和、安静、镇定,而如今,他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暴戾、邪佞、高傲,全然不同于白天。
“不要伤害他。”巫邢看着水盆边上的自己,眼神闪了闪,沉声道。
“当然,他还有用。”他又开口道,语调是截然不同的跳脱,“如若能拿到万花谷的心法,我们自己便能处理掉这些问题。”
他抬头,就着月光看着经脉里蠢蠢欲动的黑色,紫色的眼里满是兴致和跃跃欲试。
“不行!别忘了东方宇轩。”
“那个老家伙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了。”巫邢嘲笑水盆里映照出来的自己,“也就你才会这么顾忌他的存在。”
“他没死。”
“嘁,你怎么知道?”巫邢笑得更开心了,甜腻的笑容在月色下却显得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你该休息了,接下来这几天,主导的是我。”
夜晚安静得连虫鸣都听不到。
地上黑色的兽影甩了甩尾巴,看着自己的主人,走过去贴着他,在轻抚中安逸的睡了过去。
☆、诸事不顺
踏上修道之途的人所面临的,是天道的无情。
逆天而上所要付出的代价极为昂贵,丹药法宝灵石之类凭机缘或师门能获得的暂且按下不提,天地规则为他们设下的道道阻隔着实让人望而兴叹。
寿元、外物、牵绊、天劫、心魔。
种种困难和坎坷拦在修炼之人前进的路上,有大才能大毅力登至顶峰的人屈指可数。
排除掉本就出生于上鸿天界的修炼者,能够突破下界与上界的壁障成功登临上鸿天界的,纵观整个川弥大洲数百万年,也就出了那么几十个罢了,这在上鸿天界下几个小世界中,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这数百万年来从不缺乏天资聪颖,惊才艳绝之辈,然而这些人都大多为外物所侵扰、被心魔所困,最终被无情而残酷的规则踩在脚下,化做齑粉。
最近一个成功突破天劫被接引到上界的,就是坊间流传最广,人人交口称赞的东方宇轩了。
很难有一个修炼到这样程度的人,能够做到让绝大部分普通人和修道者都对其印象美好。
而东方宇轩破了这个例。
就连在修魔者当中,东方宇轩也是相当有口碑的。
因为他医治伤患从不介意出身和功法,只是求医的前提是……你能找到他。
而医治之后,如若你是大恶之人,便会被要求做些什么,或者付出一些代价来作为治疗的费用,只是大部分人还是享受到了东方宇轩的免费待遇,毕竟不是每一个作恶多端的人都有命活到找到东方宇轩的时候。
东方宇轩也并不是逮到什么人都救,如果对方没有开口求救,人就算死在他眼前,东方宇轩也不会管。
毕竟突发的事情总是很多,根本没可能谁都救起来。
就比如曾经被破碎了仙根被踢下上鸿天界的巫邢。
当然,偶尔也能听到被善心大发的东方宇轩拎回去,治好了就被踹出来的例子,不过很遗憾的是,巫邢并不是其中一个。
巫邢被废仙根的那天,仙帝不知道从哪里逮住了东方宇轩,他俩正气氛和谐的喝着茶。
东方宇轩就眼睁睁的看着巫邢仙根被废,打落凡尘,万劫不复。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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