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
「是啊,这本是芬兰和瑞士,这本是奥地利,这本是英国,这是你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那天晚上下了雪……」
我凑过去,看着安晋臣一页一页地翻过那些照片,照片里面是各地的美景,雪山、松林、湖泊、庄园,每一张照片下面都加有书签,详细记录着时间地点和当时发生的事情。这些照片,对安晋臣来说是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回忆,对刑蔚来说却都还是还没有经历的新奇旅程。
「是苔原带哎──我一直想去的,结果我们真的去了啊?果然好美啊,但是应该很冷吧?」
「啊!还真的是短发耶!我后来真的把头发剪掉了呀!为什么?」
本来挺宝贝这长头发的,结果之后居然还是剪了!所以很多年前和安晋臣合照的那张照片上面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短发家伙,果然就是他没错了!
「因为……」安晋臣有些尴尬:「因为我说讨厌,像女人似的。」
刑蔚很是委屈:「我哪有像女人──!」
「不过是当时随口说的气话而已,怎么想到你就当真给减了。」
啊……我的头发剪得好冤。刑蔚心说,看着照片一页一页翻,忽然又发现一件事情:「咦咦,怎么看来看去不是景物就全都是我的照片啊──你的呢?」
「我?」安晋臣顿了顿:「我负责拍你啊!」
「那我就没有拍你吗?整个旅行全部是让你拍的我?晕死,我什么时候养成那么自恋的毛病啊!奇怪了……我应该很想要拍你才对啊,而且肯定会拍很多很多,居然一张都没拍,真是……」
「不过,这下面的书签上也全都是我的笔迹哎,」刑蔚看着那些书签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笑道:「写了好多,都跟日记似的了。」
「……那时候你突然变得很热衷旅游,满世界乱跑,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相机不停地拍,还全部洗出来用心记录装订成册。我现在……终于明白原因了。」
又是一剑穿心。安晋臣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句,总能让刑蔚瞬间开始良心不安。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应该已经来过了这里,知道了将来会发生什么,知道了结局不可能是很好的,」刑蔚讪讪笑了几声:「是啊,奇怪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拍下这些呢?」
不像自己的性格啊。既然知道自己会死,留下来这些东西的意义是什么?让安晋臣睹物思人心里难受?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是……我却明白……你的心情。」
「哎……?」
「你通过这个相册,想要传达给我的东西。」安晋臣有些苦涩地扬起一抹笑容,从相册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的背面,刑蔚认得出那是自己的笔记。上面写着,小安,我最喜欢你,无论在生命中的任何时间。
「每一张照片的背面,都写了同样的话。说实话,这些东西在这几年算是给了我不少宽慰。」
安晋臣说着,将那相册像是什么珍宝一样地抱在了怀里。
宽慰……那真的是宽慰么?
哪里有宽慰?明明是让你睹物思人,让你像现在这样过了八年还对我念念不忘!这绝对不是宽慰,这是自己的自私,这是自己的自私以纪念的名义将独占欲建筑在这个人一辈子的痛苦之上!
刑蔚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抚了抚额头:「呵呵……我真是个过分的人……」
「这样的东西,还是早点扔比较好吧──我现在就来给你扔掉!」
「你千万别敢乱来啊,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安晋臣如临大敌,连忙把所有相册都抢进了怀里:「我能够拿来回忆你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这些照片比我的命都重要!你敢动他们──就算你是刑蔚我也和你拼命!」
「可是都已经八年了!你还留着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这样束缚你,我死了都会觉得良心不安的!小安,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长,刑蔚并不该是你的唯一!这些东西,你想要就靠他们过一辈子吗?」
「但是……你是。」安晋臣说。
「什么?」
「你是……唯一的。」
刑蔚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小安,你……现实一点行不行?是不是唯一其实都无所谓了。事实就是我已经不在了,已经没办法给你幸福了,你还一味忘不掉,不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他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来到十年后的意义不是别的,就是来奉劝安晋臣的。作为一个年轻的、清醒的、有良知的刑蔚,来修正自己数年之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犯下的错误。
「不是啊,」安晋臣幽幽道:「怎么能说是在折磨自己呢。能想着你的时候,我都感觉很幸福。」
「能感觉到幸福,你就给我笑啊!」
「我现在不是笑着呢么?」
安晋臣并没有变换表情,他的脸上确实至始至终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你笑你个大头鬼了!你幸福个屁!我们不是没交往过,你幸福的样子我不是没见过!你幸福的样子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安晋臣是个多单纯的家伙,自带晴雨表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都看得见?我看得见你高兴地时候头上飘着小太阳,沮丧的时候头顶上乌云密布,沉浸在幸福里的安晋臣是无论什么感情都透明得像玻璃似的!而现在呢──小安,现在的你,除了强颜欢笑你还剩下什么?」
「……」笑容终于消失了。
安晋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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