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觉得奶奶说得有道理,而且他知道他们家在村里没有地位,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奶奶为难,就答应了。
那天他亲自把小狗送到很远的一座荒山上,回来的时候不许它跟,小狗倒是很听话,就是那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看得高长心里难受,那种感觉,大概就叫做愧疚吧,真的是很愧疚,当初他把他们系花pò_chù的时候,都没那么愧疚过。
老实说,给人家系花pò_chù的时候高长也是很愧疚的,那姑娘看着挺放得开的,哪个晓得她原来还是个处啊,要知道的话高长肯定得更慎重一点,起码不能叫那种一个晚上三十块的房间了,起码得叫一百的。
这也是他一直都觉得愧疚的事,不知道对方是个处,稀里糊涂就给上了,结果自己也是个处,啥滋味都没上出来,几天后就和平分手了。
可高长不能跟人家说自己也是个处,不是因为能力不行,就是技术还不太成熟啊。他也不能跟人家说,其实你是处我也是处,咱俩谁都不吃亏。
反正为了这件事,高长这几年没少受那个女人的使唤,那个当年的系花,在这个城市混得不怎么样,没结婚,工作也一直稳定不下来,五六年里搬了二十来次家,每一次都喊高长过去帮忙,高长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也没拒绝过。
自从太阳出毛病以后,他们这个城市很快就乱了,手机也没信号,网络也瘫痪了,高长联系不上那姑娘,城市公交系统也停运了,只好靠两条腿走过去,打一个来回要两个晚上,结果还是没找到人。
高长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偏偏对她那么上心,也许是愧疚在作祟,也许不是,但反正不是什么情啊爱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午七点半,有人推开了高长的房门,摸黑把手里的一罐子水放在高长房间里的床头柜上,然后又喊了两声,高长,高长,见没人应,就往床上摸了过去,一摸,是冷的。
一会儿,就有几个人一起进了这个房间,用床单裹一裹,就埋在他们小区的花圃里。
把搓衣板插土包前面充当是墓碑,上边是用水果刀划出来的几个歪七扭八的汉字:“高长,男,享年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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