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闭上了双眼,听天由命。
这是当初他用那老头子留下的那张千年龟壳最后算出一回的东西,这句话完了之后,那龟壳也碎了,他才明白这人是不可算之人。
他无数次悔恨将那龟壳用在了他身上,以至算不出那个躺在床上的傻子的命。
但即使这般,他也只剩这一个筹码了,若不成功他也没办法了。
强行逼供?他们可能会陪着那家伙再死一次,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再想想之前见他时,对这个弟子的在意程度,或许是想死都难。
“停下。”
宛若的声音响在天机子耳侧,他猛然睁眼,便瞧见隐隐有了些青年轮廓的人走了下来,轻衣绶带,腰间跨剑。
突地觉得之前那句姿容绝艳,风华倾世没有半点作假。
“你知道什么?”他问道。
一股寒意铺面而来,天机子面不改色地笑道:“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小生乃此代天机子,算天算地算己身,不为超脱,只为解惑。而这位是虎威将军薛平宁的家将,薛游青。”
墨铮打量了眼薛游青,又将视线转回天机子:“不自称小人了?”
“上次是我帮门弄斧了,这次知道大人能看破人心,自然不敢有半点谎话了。”天机子苦笑道,当初对那个人竟然收了个徒弟十分好奇,便去查了查,最后还是在老头子扔在角落的一堆古籍中查到了只言片语。
空冥道体,湛波之瞳,可窥人心。
“你来找我,为什么?”墨铮对天机子不辞辛苦来找他的事,突然有了些好奇。
“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游三郎?”天机子习惯性捋落把胡子,又短又硬胡子扎的他手疼,他捻了下手指,不由苦笑。
这些日子,那个人不在,连带着他胡子也刮不好了。
游三郎?
墨铮在心里默默念道,然后自半年前的记忆里勾出这人,“和我一起到殷商那个?”
想起那时看到的情景,他已经将天机子来这的目的摸了个七七八八,看来那人和虎威将军关系不浅。
“他还不曾醒?”
天机子眉间漫上疲惫,“他已经整整昏迷了三个月,其间我为他检查过无数次,他的身上都没有半点问题。”
毫无缘由,就这么睡了下去。想起那人日渐消瘦的脸,睡梦中也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不由心底发酸,眼眶也有些涩。
他宁愿他活泼乱跳地到处追着他跑,骂他不争气。
“你算不出?”墨铮反问。
天机子摇了摇头,眉头皱的更深,像是要夹死两只苍蝇,道:“天机被大能蒙蔽。”
而那块能剖开被蒙蔽的天机的龟甲又用到了你身上。
“你修为还是太弱了。”墨铮望了眼他,径直道,如今也不过真武境,哪能算得到什么真正的天机。
他刚刚突然记起上辈子遇到天机子的情景,那个时候,他已经瞎了眼,年纪轻轻便发色斑白,脸上尽是沧桑和苦涩。
但那个时候这天下已经没有他算不到的事,引得无数人争抢,求他断言。
然而不久后,他在一个门派引了雷阵,将那个门派所有人都磨灭在那座阵下,便再也无人见过他,有人说他已经飞升,有人说他已经坐化。
如今一对比,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天机子被这这句话呛得一滞,然后又忍了下来,这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蠕动嘴唇,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什么?”
那双眼直直地盯着墨铮,眼里犹带血丝,让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木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那眼神可真是渗人。
墨铮却只看见了他眼里的乞求,低到骨子里的卑微,他闭上眼,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触动,只是若有若无,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叹了口气,缓缓给出了两个字:“魔道。”
天机子一怔,待在原地,顿时面如死灰。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了,那家伙怕也是活不成了……
“放心,不是那个人,只是单纯的魔门所为。”
言下之意,那人并没有参与,这只是魔门自发组织的一场“活动”,他们也不必面对不可战胜的对手。
天机子乍听这个消息,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魔门。”
墨铮这时已经朝车内走去,闻言停下步子,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难得地解释道:“这些日子我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没什么时间去做这些,而且以他的为人,他也不大喜欢这种方式。”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他更喜欢直来直往,手段也更加可怕,若是他要干这些,游三郎现在不应该还活着。”
留在原地的天机子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心头憋闷,偏又说不出来。只得暗骂道:说就说,大喘气干什么,害的他心都被吓的停跳了。
木二在一旁却看得分明,险些笑出声来,这不是妇人间常演的那种伤口撒盐,显摆自己过得比她好吗?
……
风刮过幡幢,呼呼作响,这是间破旧的寺庙,庙内的柱子塌了一根,所幸房子还算安全,还能住人。
火里的干草烧的噼啪作响,几个人围着火坐了一圈。
木二不停往里面添柴,保持热度,眼一转望向远远站着的人道:“大人,夜里冷,要不要也过来取取暖?”
那人还没说什么,天机子倒是急了,道:“别放了,别放了,省着点烧!待会下雨,寒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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