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天还坐在座位上,盯着聂原的后背。他看见聂原抬起头,顿了两秒,然后——把脸埋进了双手。
聂原哭了。乌天想。
作者有话要说: 老范讲的故事大体上是真事儿。嗯,老范说得都对,聂原太小,他还不懂,但最动人的不就是那点“不懂”。
☆、当时(二十四)
乌天看着聂原瘦削的后背,听着他隐忍的哽咽声,一言不发。
他不是不想过去拍拍聂原的肩膀,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敢去。
因为他知道,聂原刻意回避了他。
老范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被表白的是他,掷黑板擦吓唬韩小乔的是他,凭什么,总是在针对聂原。聂原做什么了?
聂原的哽咽声已经止住了,现在正趴在桌子上,他的呼吸声有点粗重,但很均匀,大概是睡着了。
乌天盯着聂原看,他俩之间只隔了小半个教室,乌天却一下子感觉很遥远。
乌天轻轻踮着脚走出了教室。
聂原晚上给乌天辅导功课的时候,除了眼睛里血丝有些多,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端倪了。他还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看题时,轻轻皱着眉,左手食指在下巴上摩挲。乌天问聂原:“老范和你说什么了?”
聂原语气平淡:“就是问了问我事情的经过,也没批我。”
乌天只好不提自己下午看见聂原掩面哭泣的事情。
十二月已经过去了大半,晚上一起回寝室的路上,难得地看见了北斗七星。
“真的是连成一个勺子啊。”乌天的手指从七颗星星上划过,连给聂原看。
“嗯,真难得。”聂原抽抽鼻子说。
甘城是个典型的重工业城市,钢铁是甘城的支柱产业。这时候人们还没意识到每天早上弥漫在空气中的是雾霾,常常听见的感慨是“又这么大的雾”。冬天的时候“雾”最甚,夜空常是灰蒙蒙的,看上去压得很低。要等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自北向南途径甘城,猛烈的寒风刮上一两天,把厚重的污染物刮到南边儿的城市,甘城的天空才能明亮几天。
昨天又是一股冷空气南下,今天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度,冷是冷了点儿,但夜空总算清澈了,黑也黑得透亮,还隐隐带着冬天特有的墨蓝。
“很冷吗?”乌天听见聂原抽鼻子的声音,扭头问道。
“有点儿,快回寝室吧。”聂原缩着脖子说。
刚刚乌天伸手去描绘勺子的曲线,就一会儿,手便被冻得通红。聂原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两个兜鼓鼓囊囊的。
乌天看了看聂原的兜,把通红的右手塞了进去。
“诶!我的兜太小了。”聂原说。
“正好挤着暖和。”乌天厚着脸皮答。聂原的左手和他的右手紧紧挤在一起,他能感觉到自己凉冰冰的指尖戳在聂原温热的手心里。
聂原不再说什么,两人随着人潮慢慢走回寝室。
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韩小乔在班会上受了批评,蒋澜澜、聂原、乌天也被老范一起叫到办公室,在老范的开导下和解。
但一个礼拜过去了,聂原意识到,事情还没结束。
最开始是发作业的时候经常没有他的作业本。聂原问遍了所有发本儿的同学,都说压根没发到他的。后来他仔细一想,不见的是语文作业本,化学作业本,政治作业本。而蒋澜澜是语文课代表,申鹏和化学、政治课代表,似乎是好哥们。
再然后是同学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若是何磊梁德浩那样的“小聋瞎”,肯定完全没有感觉,可偏偏是心细如发的聂原。以前走在路上会和他打招呼的同学,现在大多头一偏,装作没看见。就连课间会和聂原闲聊几句的袁齐,也再没和聂原聊过天了。
渐渐被孤立的感觉。
聂原心情有点儿沉重,但他不想告诉乌天——以乌天的性格,不知会干出什么事儿,更重要的是……聂原又想起老范的那番话,他不想什么事儿都依赖乌天帮忙,他得自己担着。
反正——都是些小麻烦。
十二月已经过去了大半,今年过年早,一月六号就放寒假。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今天的体育课是这学期最后一节,体育老师格外开恩地让男生踢足球。
聂原和乌天坐在一边儿,韩宇去借足球,借来了却拐道儿走到他俩面前:“你们来一起玩吗?”
乌天摇摇头:“谢了,我懒得动。”
聂原站起身:“我来踢。”
申鹏之所以能当体委,就是因为足球踢得很好,他初中时在校队练过的。他们学了一学期足球,总算大家都练得差不多了,今天能痛痛快快踢一次。但他没想到韩宇去借趟球,身旁就多出来个聂原。
申鹏拉下脸:“人已经够了。”
韩宇指指不远处正向他们走过来的男生:“张阳刚才说也要玩儿,再加上聂原,正好两队各多一个人。”
申鹏总不能也不让张阳玩儿,转身走了。
聂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低声对韩宇说了声“谢谢”,又想,这破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韩宇同样低声地说:“一会儿你……小心点儿。”
聂原点点头。
然而,真正开始之后,聂原才发现他再小心也没用。
申鹏那拨人也太明显了吧!
申鹏带着他那几个铁哥们,对聂原各种围追堵截,根本不让聂原有挨着球的机会。聂原的队友们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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