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心里一动:“多谢皇上。”皇帝说这句话,其实也是变相地给了她一个保证——将来安郡王府还是会安然无恙的。
“嗯。”皇帝点了点头,摆摆手,“家里还有孩儿,朕也不多留你,出宫去吧。”
皇后在三个时辰之后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见一圈人围着,不由得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左右看看,更加糊涂了,“本宫不是在桐台么?”
她说话这样清楚,殿内的宫人同时心里一松,只觉得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心腹宫人更是几乎垂下泪来:“娘娘坠落阶下,失了神智,奴婢们都快吓煞了……”
“失了神智?”皇后根本不记得了,倒是觉得身上酸疼,好似劳累了一日似的。
心腹宫人斟酌着道:“娘娘,娘娘曾歌舞了一番……”堂堂的皇后,在宫里跟戏子似的唱了半日,这话可怎么说出口呢。
皇后怔了片刻,脸就黑了:“胡说!”
心腹宫人连忙跪下:“有太后娘娘坐镇,并无人敢……”没人敢胡乱往外传的。
皇后阴着脸,目光在殿内的宫人身上一一扫过。太后当然会命令众人禁言,可是这样就真能堵得住这些人的嘴?要知道,只有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活着的人,终究是差一些。
“叫他们都出去吧。”皇后打定了主意,反而和颜悦色了起来,“你跟本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人们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一个个都有几分额手相庆的意思。只有皇后的心腹宫人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反而有点难看起来,然而皇后一迭连声地追问她,又要了医案来看,那上头明明白白记载着“皇后歌笑不止”,她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皇后将医案看到底,见下头写的云母汤,便道:“这云母汤是什么?”
院使写方子的时候,心腹宫人也是在旁边听着的,总算这个问题还能回答得出来:“云母有祛除风邪之效……”
“太医是说本宫中了邪?”堂堂皇后中邪,这岂不是说她其身不正,不足以胜邪气吗?
心腹宫人吓得立刻又跪下了:“太医说是风邪之症,并非中邪。”风邪是病,中邪那就是怪异了,太医当然不会那么说,谁知道皇后怎么会理解到那上头去的。就她如今这个脾气,就不说是中邪也相去不远了。
皇后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这方子是郑院使开的?”
“是。”心腹宫人只觉得后背上有些发寒。她比旁人更了解皇后的脾气,如此歌舞失态,皇后醒过来竟没有乱发脾气,这不但不让她宽心,反而更令她害怕了,这会儿心思一动,便随手拉了块挡箭牌过来,“安郡王妃也被皇上召进宫来给娘娘诊治了。”先把安郡王妃拖出来拉拉仇恨再说,或许皇后一恼火,就顾不上她们了。
果然皇后脸色顿时就变了:“皇上连她也召进来了?”这是唯恐她出丑别人看不见吗?
心腹宫人稍稍松了口气:“皇上也是担忧娘娘……”
“什么担忧本宫!”皇后抓过床上的玉枕摔了下去,“他不过是——”想借机多见蒋氏几次罢了!
心腹宫人窥探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皇上的确担忧娘娘,待娘娘服药之后,还在园中向郡王妃询问娘娘的病情,说了好一会儿呢。”
皇后冷笑连连。去园里头询问她的病情?鬼才会相信呢!园里哪是问病的地方,分明是谈情的好去处呢。
今日之丑,看来是不可能完全瞒住了。太医们素知规矩,应该是不敢随意外传的。这些宫人们也好收拾,只有蒋氏这个郡王妃,一则身份贵重,二则远在宫外,令她鞭长莫及。更兼安郡王那个蠢货又对她宠爱有加,便是想塞个人去对付她都不成。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整治了她呢?
心腹宫人见皇后皱眉苦思,暗暗地吐了口气——好歹把皇后的怒火转向安郡王妃了,或许她们能安全点儿?
谁知皇后想了一会儿,又把头转向了她:“今儿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心腹宫人背后一寒,连忙把头低下来:“奴婢已经告诫过她们,若有半个字传出去,她们统统都死无葬身之地!”
皇后笑了一笑:“等传了出去,就是把她们挫骨扬灰又有什么用呢?”
心腹宫人后背上冷汗都流了下来,低声道:“她们都侍奉娘娘多年,一身生死荣辱皆仰仗娘娘,并不敢乱传什么的。”
皇后脸上仍旧挂着笑:“那春冰现在何处呢?”
春冰当然是没有消息。既没有活着的消息,也没有死了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还没死呢。”皇后慢悠悠地道,“没有死,就意味着还能开口说话。若真是忠心,当时就该自尽,又何必让本宫悬心呢。”
心腹宫人无言作答。说起来,春冰若当时自尽了,当然是最安全的。可是人谁不畏死,只要有一丝活着的希望,当然都想要牢牢抓住的。
“既是她想活,说不定哪日就会把本宫的秘密说出来。”皇后盯着自己的心腹宫人,“那这些人,你又怎能担保她们就不会开口呢?”还是只有死人最安全啊。
心腹宫人汗如雨下。这凤仪宫里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有些已经侍奉了十几年,对皇后素来忠心不说,其中还有好几个与她交情甚好的。如今听皇后的意思,竟是打算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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