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夜望着这些尸体,忽然间,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了!只见他飞身上前,也不顾血腥污秽,直接落在了一头青兕身旁!那青兕已经身首异处,身下血污染红了地面,发出阵阵浓烈的恶臭,而沈厌夜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将手伸向那血污,却直接抓出了一条镶嵌着红色晶石的额饰!
……这是沈莲的东西,他不会认错的。那红色的晶石上,已有斑斑驳驳的磨损痕迹,显然不是什么珍奇的上古宝石,但是沈莲却一直珍而重之地戴在额上,因为那是沈厌夜在澜沧城中,亲手为他买下的!
……这么说,沈莲很有可能在这里。沈厌夜垂下眼睛,用长袖轻轻擦拭掉额饰上沾染的污血,将之小心翼翼地收到了怀里,然后走回了三位兵灵身边。三人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也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同向着狱谷深处走去。
狱谷的瘴气和迷阵虽然厉害无比,却只对凡人和未曾登仙的修士们有效。身为和劫火剑灵拥有不相上下的力量的仙剑,雪魂剑灵自然担当了开路之职。但见一路雾气森然,时不时有什么生物迅捷的剪影在四人周围一闪而过,似乎想要攻击他们,但是却震慑于来者的功力,居然无一出手。
四人一路并未说话,黑衣的剑灵与黄衣的女子站在后方警戒着四周的情况,而沈厌夜却在想着许多事情。短短三个月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乙剑宗遭血洗,沈莲被掳走,玉铃儿的身世,华兮凤的叛变,还有战死的青玉剑灵和她的主人。
重渊责无旁贷,他一个人酿成了太多的悲剧,而他的父亲却对他说,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打败重渊的人,对于这一点,他不知道该如何置辞。他所能做的,只是强迫自己胜过重渊而已,如若不然,他的挚爱,他的父母都将身陷为难,而与他情如师友的顾清风的牺牲也毫无意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却并不是他会战败。相反地,尽管不知原因,但是他非常笃信自己会杀死重渊,然后位登天极,飞升而去。然而,这不祥的预感,便是来源于此——他总觉得自己在渡过天劫后,可能会发生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而那件事情,会影响他一生……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只是片刻的走神,沈厌夜表情都为未曾变化,故而没有人发现他情绪上的异常。只是他一回过神来,却发现雪魂剑灵居然怔怔地望着自己。触及到自己的眼神,她只是对自己微微颔首,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远方的迷雾。
“雪魂前辈,您还在想我的母亲吗?”
蓝衣的女子脚步顿了顿,旋即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道:“宗主说笑了。”在对陆欺霜立下剑符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一切都怨不得旁人。
……尽管,每当想起她飞升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都像是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割伤一样。有些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渐渐被治愈;而另一些,却会越来越深,最后化脓流血,噬骨缠心。
“待我飞升离去后,你可愿跟随我和沈莲去仙界?母亲她已经羽化登仙,你若留在人间,便再难和她相见。”
“……”
这一次,雪魂剑灵并未再回应他的话,而沈厌夜也不曾追问。又过了不知多久,雾气渐渐散去,展现在四人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空地。四周有石壁环绕,石壁上被开凿出来了像是牢狱一般的石栏,这样的牢狱一共有五个,其中南面的那个的石栏已经被劈断,而另外四个之中囚禁的,不是那些一起围攻太乙剑宗的掌门、长老,又是何许人也!
被关押的诸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前来的四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他们之中,应天宫诸人为魔气所控制,如今清醒后悔恨万分,但是木已成舟,自己已经对太乙剑宗犯下了如此罪孽,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倒是雨玲珑与灵宝真人,早就因容秋功力被废一事与他不共戴天,如今又听闻自己孙女的死讯,早就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将沈厌夜碎尸万段!
“我还以为是谁,原是在自己宗门遭受大难之时落跑的小宗主?!”雨玲珑装作不屑一顾,但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没有劫火剑,你就是个废物!”
“沈厌夜!!”灵宝真人狠狠地捶着栏杆,冲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还我孙女的命来!!!”
“你勾结百花山的娼妇,又和自己的剑灵苟且,简直厚颜无耻!剑修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
沈厌夜很惊讶他们知道的信息——比如自己和沈莲的关系,还有璇玑的死讯,也许是重渊给他们普及的。他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忽然一挥袖摆,正骂得起劲得两人忽然觉得下颌动不了了,原来是因为整个人都被冻在了冰里,只是姿势还保持着之前的骂街之态,真是滑稽无比。
但是沈厌夜并没有再管他们了,因为空地中央高耸的石柱上,那双手被缚、神色憔悴的红衣人,不是沈莲又是谁?!
☆、第五十八章
“沈莲?!!”
听闻熟悉的呼唤,被束缚在石柱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然后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自劫火剑被铸成以来,这位凶煞噬主的剑灵大概还未曾显得这么狼狈过——红色的长袍并非灵力幻化而成,而是沈厌夜于澜沧成为他买下的,故而吮满了血,黏贴在他的身上,他却无法清理。汗湿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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